“怎么看怎么像是生气了。”
萧景阔又凑过来,歪头对着郜星文的眼睛,“呼”地吹了一口气。
郜星文条件反射地使劲一闭眼。
萧景阔展颜而笑:“以后我说错了话,或者做错了事,你要直接告诉我,不准自己生闷气,听见没有?”
“错没错自己体会!谁有义务教育你?!生不生气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准或不准的!”
郜星文揉着眼睛,不甘示弱地吼道。
“好好好,我又说错了。你快留着你这条发炎的声带吧。”
萧景阔作势堵了堵耳朵,忽然邪魅一笑,“谢谢郜星文知道疼人,我自己都没想起来,输液时要舒舒服服地躺着——那我和你一起收拾。”
说完就要蹲身去捡变形金刚。
“滚开!你别来添乱就行。”
郜星文气鼓鼓地,一把薅住萧景阔的后衣领,硬生生把他揪了起来,“你赶紧上药包扎去!有替你擦手那工夫,再有这么多玩具,我也收拾完了。”
张特护一手镊着块敷药纱布,一手拿着根涂药棉签,眼睁睁看着素日里天王老子也不服的大少爷,从头到尾处于下风,吃尽数落还在那儿洋洋自得,毫无惭色地说:“那你慢慢捡哈!累了就不要收拾了,往旁边一推就行,有点地方就够我躺的。”
一根输液架上挂着两个药袋,郜星文和萧景阔床上一个、地铺上一个,仰面朝天地躺着输液。
“郜星文,”
萧景阔兴奋地翻个身,侧脸仰望着床上。
“干嘛!”
郜星文闭着眼睛,“正身躺回去!别压着伤手。”
“咦?”
萧景阔欠起身子看了看,确定郜星文一直没有睁眼,奇怪地问道:“你闭着眼睛,也能知道我没正面躺着?”
“我不但知道你没正面躺着,我还知道你现在是个半爬行状态,马上就能直立行走了。”
萧景阔扯开嘴角笑了笑,重新躺回到地铺上,抬眼看看两根输液管的滴速,美滋滋地说:“我的滴速得比你的快,可见我的血管比你的粗。”
郜星文没搭腔,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郜星文,”
“干嘛!”
“你看咱俩都被一根输液管拴着,像不像一根绳上的蚂蚱?”
“放屁!明明是两根输液管,谁跟你一根绳。”
“那咱们是不是被拴在同一根棍儿上?咱俩是一根棍儿上的蚂蚱。”
“放屁!你才是蚂蚱!我不是。”
“郜星文,”
“你免开尊口。你一张嘴就让人生气。”
萧景阔只得乖乖闭上了嘴。
倒不是认同这个“一张嘴就让人生气”的评价,实在是他平时不喜欢与人聊天,此时再怎么有想和郜星文交流的欲望,找不到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也是枉然。
郜星文的呼吸声,很快就变得均匀浅淡。
——又睡着了,这个心地柔软、却又狠心决绝的家伙。
萧景阔爬坐起来,久久凝视着郜星文沉睡中微拧的剑眉,心里翻涌着又甜蜜又酸楚的爱意。
——在我面前,郜星文总是这样一副不开心、不耐烦的样子,连在睡梦中都是眉头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