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出三碗,放到茶几上;让郝姐进来铺床,铺到床的另一边。”
萧景阔坐起身,又支使郜星文说:“郜星文,你过来扶我一把。”
“感情你这脊椎骨裂,还是和羊癫疯一样,间歇性发作的?”
关智上站在卧室门口,满面讥讽地说:“刚才明明象个鲁智深,叫嚣着要一拳把我打飞出去,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林黛玉了?还是个濒危林黛玉,起个身都得靠人扶着。”
“老子这叫‘有罪也能遭,有福也会享’,要你这只井底蛤蟆咕呱乱叫多管闲事?”
萧景阔反唇相讥道,又扭头冲着郜星文一伸手,“郜星文,拉我起来出去喝姜汤!让郝姐进来给井底蛤蟆打地铺。”
郜星文实在不愿意当着关智上的面,被萧景阔这样支使来支使去,也明白这些都是萧景阔故意用来气关智上的幼稚把戏。
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心软:虽然萧景阔自己站起来也能行,但自己上前扶一把,他总归能少受点罪;一口气抱着自己上楼什么的,根本就是那个癞癞猴在死撑。
“你们两个都少说几句吧!”
郜星文气鼓鼓地说:“你们都觉得是在跟对方互殴,殊不知挨揍的始终是我一个人。
萧景阔,你不要觉得被人照顾,就好象占了什么心理优势似的——没有自理能力的人,才需要被人照顾呢!你看那些老人、残疾人,哪个被人照顾时,象你这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小智也不要因为我照料萧景阔,就感到心里不舒服——毕竟是他帮我报了仇,了结了心愿,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心甘情愿。”
说完他走去萧景阔身边,弯腰勒住萧景阔的腋下,让他的胳膊撑住自己的肩膀,能轻松地借力站起来。
姚嫂倒出三碗姜汤,一字排开地摆到茶几上,转身帮郝姐抬床垫子去了。
郜星文扶着萧景阔坐到长沙发中间,自己端着一碗姜汤,坐到侧旁一张单人沙发上。
关智上一屁股坐上另一张单人沙发,毫不见外地也端起碗姜汤来。
郜星文捧着碗慢慢喝了一口,撩起眼皮看看对面的关智上,抿起嘴角弯了弯眼睛。
关智上也捧着碗看着郜星文笑,喝一口姜汤看一眼心上人,心里甜滋滋的。
萧景阔把两人的眉来眼去全都看在眼里,憋着一肚子的无名火,只觉得喝进去的姜汤,火辣辣地烧心。
地铺弄好,姚嫂和郝姐收拾锅碗退出去了;萧景阔打头,关智上压阵,三个各怀心事的男人,缄默无言地回到了卧室。
“关灯睡觉!已经很晚了,谁也不准嘀嘀咕咕说废话!”
睡在地铺上的右护法说道。
床榻之上的教主大人,一手放在电源开关上,一手扒着左侧床沿,探头对仰着脸傻笑的左护法灿然一笑,“啪”地关灭了壁灯。
关智上立刻把床边的那只手抓在自己手里。
郜星文偷偷把身子打横过来,斜斜趴在床上,下巴抵着床边,痴痴与地铺上的关智上四目相对。
黑暗中两双眼睛闪闪发亮。
关智上浑身燥热,把郜星文的手贴在唇边不停吻着。
“星星,”
他尽力压低了声音含糊地说:“内裤太紧,勒得我难受……”
郜星文轻轻笑了一声,伸手去捂他的嘴。
关智上轻轻啃着郜星文的手指头,低声哼了哼。
“关智上,”
萧景阔冷冰冰地开口说:“你他妈的再发春,信不信我马上把你骟了?”
郜星文羞愤难当,抓过枕头朝萧景阔脸上扔了出去。
“呵呵,”
关智上紧攥着郜星文的手,不许他抽回去,毫不在乎地反击说:“我怎么就发春了?是不是萧董你思春了,听见什么风吹草动都觉得刺激?”
“关智上!”
郜星文伸手在关智上手背上搂了一爪子,“你能不能不生事、消停点儿?萧景阔你也赶紧睡!不准你‘骡子耳朵听满疃(tuan,村庄)’的!”
说完他翻个身,仰面朝天规规矩矩躺好,再也不看关智上一眼。
关智上扽扽他的胳膊,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挠。
“睡觉。”
郜星文“嗖地抽回手来,平静地轻声说。
他既不想刺激萧景阔,也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难为情,更主要的是因为内心不舒服、不踏实,就好象是在……
与人偷情?
他脑子里突兀地冒出这样一个萧景阔用过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