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星文闭着眼睛,又抬左手来拂额头。
“冰袋太凉不舒服?”
萧景阔疑惑地问道,同时拿下冰袋,贴在自己额上试了试。
丝丝的凉意直透印堂穴,确实有种针扎般的微痛感。
“难怪说疼,还真是不舒服。”
他把冰袋拿下来,柔声哄着郜星文说:“郜星文?你翻个身平躺着,不给你搁冰袋了。”
不知是睡得迷糊了,还是烧得没有力气反抗,郜星文居然乖乖翻了个身,仰面躺到枕头上。
萧景阔没来由地一阵心酸:上午还一包力气,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冲自己喊“滚出去!王八蛋!”的星文,现在虚弱温顺得像只刚出生的小猫。
他把郜星文腋下那只冰袋也扯了出来,去浴室又找出两条毛巾,在洗手盆里放了冷水浸湿,拧干叠好拿回来。
一条抓在手里,不停地给郜星文擦拭脖子和手心,一条给郜星文敷在额上。
右手上的长伤口又裂了。
起初他还挺注意,浸毛巾时只使用左手;拧毛巾时右手翘着拇指和食指,只有其他三根手指掐着毛巾用力。
结果还是抻开了伤口,又是黄水又是血液地流了满手。
萧景阔索性不管不顾,大剌剌地把手放在水流下冲洗,等不太流血了,钯钉锔碗似的,用了四个创可贴,打横排着把伤口贴了起来。
然后他给右手戴上医用橡胶手套,毫无顾忌地来回在洗手盆里投换着毛巾,不停给郜星文擦拭身体降温。
一个吊瓶打完,张特护上来给郜星文换药。
就见大少爷的睡衣睡裤,前襟都溅得湿答答的,正弯腰曲背,提着小帅哥的一只脚,拿湿毛巾擦着脚心。
大热的天,大少爷的右手上戴着只橡胶手套。
“你这是干什么呢?”
张特护换好药袋,走过来“啪”地一拉萧景阔的手套圈口,“戴着这个,给手做美白呢
?”
郜星文烧得迷迷糊糊,始终处在一种脑子里很钝很累、没有力气思考、似睡非睡的状态。
张特护的话,让他颇费了几秒钟反应,心里才突然清醒过来。
脚还被人抓在手里,他用力抽出腿来,艰难地睁开眼睛,左手按着床面坐了起来。
“睡醒了?身上轻快点没有?”
萧景阔跟着直起身,手上抓着毛巾,笑吟吟地望着他。
“他的手,”
郜星文吃力地咽了口唾沫,扭脸看向张特护说:“他的右手受伤了,你给他看看。”
“啊?!”
张特护一脸难以置信,抓过萧景阔的手腕,就往下扒手套。
手套里全是汗,黏黏糊糊地好不容易才脱了下来。
“少爷哎!你可真是个……”
张特护看着那只被汗水泡得指肚发白、手背上全是破损的血糊糊的手,心疼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虎口处的四块创可贴,中间两块已脱落,边上的两块也翘起了半边屁股,露出淌着血水、红肿得象个小孩嘴唇似的大伤口。
“手伤成这样不说一声?还捂到手套里做细菌培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