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星文沉默地用手拽住了萧景阔腰部的雨衣。
“没事的,墓室已经清理完了,就是一间空房子而已。不要怕,有我在呢。”
手里抓着东西,郜星文心里踏实了些,外强中干地小小声说:“没害怕。”
萧景阔扭脸看看他,颇觉好笑地一龇牙。
郜星文生气地把手电筒冲他脸上一照。
萧景阔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说:“本来还打算,进了墓室吓唬吓唬你呢,结果你个听见猫叫就身子抖的小老鼠胆,不用等人吓唬,自己先把自己吓了个手脚冰凉。
就你这针尖儿大小的胆子,还吵吵着要来看古墓呢?”
要换做以前,萧景阔这么嘴欠臭屁的,郜星文早就吼他收声了;今天听着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些废话,倒有些壮胆和转移注意力的功效,于是一声不吭,随便他调侃打趣。
墓道尽头连着墓室,墓室内又蓄积了深及小腿的地下水。
小何与洪波“哗啦哗啦”趟着水,在墓室最前端空旷的乐车库位置,一东一西地停下来。
“当初墓道尽头与椁室相连的区域,”
张所长站在椁室入口,用手电筒的灯光,由西到东横着一划,说:“都是用竹编护壁,椁底板上也都铺有一层竹席或草席。
西汉时期列侯出行,是有乐车走在队伍前头的,所以墓室通向外界的甬道,按功能就设置成了乐车库、和东西两侧的车马库。”
张所长又用手电筒的灯光,一划前方四四方方那块空地说:“这个位置就是乐车库,此次出土了两辆偶乐车,一辆车上配有1件青铜錞于和4件青铜铙,另一辆车上配有建鼓。
当时最先发现的是载有錞于和铙的金车,根据‘有錞于必有鼓’的文献记载,附近应该还有一架鼓车。于是我们在淤泥中继续寻找,发现了零碎的建鼓残片。
这些残片被地下水冲得很零散。如果没有事先对器物组合的了解和预判,极有可能被当成破木片处理,导致后期无法还原展示。
偶乐车——就是说两驾乐车都是模型车。但是乐车上的錞于、铙和建鼓,都是可以使用的。”
郜星文环顾墓室,就见墙壁四周纵横搭建着钢管架,墓室顶也是,当时为了从椁室起吊棺柩而铺设的滑轮轨道也没有拆。
“咱们一边往前走一边讲吧。”
张所长趟着水往前走,手里的手电筒,起到了激光笔的作用,讲到哪儿,指到哪儿。
“椁室中央这块儿,就是主椁室了,周围的回廊就是藏椁,咱们先进主椁室吧。”
六个人顺着甬道往里走,甬道两侧用带榫卯结构的立柱栽入椁底板,将东、西两侧隔开。
主椁室长和宽差不多都是7米,高度比周围的回廊形藏椁高出六十公分;分成了东、西两室,其中东室大约宽四米,西室大约宽三米。
“海昏侯的棺柩,就放在这个东室的东北部,”
张所长继续解说道:“使用的是内、外两重棺,这样就与主椁室、过道和回廊形藏椁,共同构成五重棺椁形式,和周代以来‘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的棺椁制度相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