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萧景阔一颗滚烫的心,急遽在胸腔内膨胀,抬手指着那个可爱的身影,结结巴巴地说:“洪波!星……郜星文!在那儿呢!你拐过这段!走到坡底时,就把我放下来!”
洪波眼睛快速往右前方一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景哥,你先回后座把棉衣穿好;手套、围巾都戴上——你现在抵抗力弱,可千万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萧景阔急急忙忙扶着座椅靠背站起身,走回后排座位,抓起羽绒服穿上,戴上围巾和手套,又叮嘱洪波说道:“回头等我下了车,你就别开那么快了;到家以后,上楼等着我,好把我换下来的病号服,偷偷带出去扔掉。”
“好的景哥,明白。”
洪波笑嘻嘻地答应道,逐渐把车速减慢下来。
萧景阔拉开车门跳下车,踩着齐膝的积雪,大跨步地向着那个橙色的身影走去。
凛冽的北风夹着碎雪打在脸上,不但不觉寒冷,反而令他感到清凉舒畅;几天来身上的酸痛无力,好像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郜星文头上扣着羽绒服帽子,手上戴着羊皮手套,握着根粗长的树枝,正专心致志地在山坡的雪地上画画。
峥嵘崔嵬的岩石,龙蟠虬结的古柯,高山悬瀑,松间清泉……一幅写意山水,已经画满了十几米长的缓坡。
“郜星文!”
离着还有十几步远,萧景阔见郜星文醉心于绘画,对自己的脚步声毫无察觉,按捺不住内心激动,扯开嗓子吼了一声。
郜星文吓得一个哆嗦,条件反射般“倏”地扭回头来,右半边脸整个儿地转到了帽子里。
然而还露在外面的左眼,一下子就看到了萧景阔。
“萧景阔!”
郜星文兴奋地大叫一声,扔掉手里的棍子,胡乱扯掉挡住视线的羽绒服帽子,雪地企鹅一样,摇摇摆摆,雪地企鹅一样地朝着萧景阔俯冲过来。
“你慢一点儿!看摔倒了再滚到湖里去!”
萧景阔爽朗大笑,脚底加快了速度,奋力迎着郜星文走去。
“啊,啊,啊!”
郜星文收不住脚,踉踉跄跄地扑了下来。
萧景阔咧开大嘴,立住脚早早张开怀抱等着。
郜星文则直直伸出胳膊,隔着老远,一把揪住了萧景阔胸口的羽绒服。
萧景阔慌忙收回手来一抓,只抱住了郜星文的一条胳膊。
“噗通”!
“噗通”!
萧景阔被郜星文强大的惯性冲力怼了个腚墩儿,郜星文自己也被拖着一屁股坐到了雪地里。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萧景阔拖着郜星文的手,把人往自己身上一拽,抱着他在雪窝子里就势滚了两滚。
两个人的脑袋扎进了松软的雪被子里,沾了满头满脸的雪末子。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站哪儿哪儿成井,坐哪儿哪儿成坑啊’啊!”
郜星文开心大笑。
“嘿嘿嘿嘿……小傻子!画画画得那么入迷,这要是来个黑瞎子,把你叼走了你都还没发现呢!”
萧景阔抱着郜星文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替他拂去头上和脸上的雪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