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看到触目惊心的雪白灵堂，郜星文一下子就站不住了，“扑通”跪倒到地上，叩着头地往灵堂那边爬。
“叔叔对不起，阿姨对不起……”
外人只看到他苍白的嘴唇在抖动，根本听不清他嘟囔了些什么。
鹅卵石坚硬冰冷，郜星文腿上只穿着条单薄的西裤；光裸的两手冻得发紫，指关节都伸不直了，却仍毫无知觉地在地上叩着、爬着。
“五宝！你快起来！”
萧景深一抬头看到了，急忙朝他跑了过来。
“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郜星文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世界完全屏蔽在他的意识之外。
现在在他的意识里，只有一座雪白的灵堂，和灵堂里一口黑漆棺材。
“我爹看到也会心疼的，五宝你快别这样。”
萧景深满脸泪水，弯腰想把郜星文拖抱起来。
黑呢子大衣下细伶伶的身体骨瘦如柴，像个木头架子一般又僵又硬。
郜星文力气大的惊人，萧景深抱了两下，硬是没能抱得起来。
“五宝，你清醒一点儿！看看我，我是四宝啊？地上凉，你先起来。”
萧景深看着郜星文神智不清的样子，心里又急又痛，只好跪到郜星文对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郜星文无路可爬了，这才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萧景深。
“五宝啊，你怎么穿这么少？”
萧景深抓住郜星文冻僵的双手，心疼地搓了搓，然后拉进自己怀里，用衣襟替他捂着。
“四宝……”
郜星文红肿的眼睛盯了萧景深半晌，才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扁了扁嘴巴，两行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好了，五宝回家了，不哭不哭，咱们先起来。”
萧景深勒抱着郜星文的腋下，拖着他一齐站起来。
嘴上劝着郜星文不哭，自己倒先失声痛哭起来。
“呜呜……”
郜星文三个月来压抑着的伤心、苦痛，也一下子打开闸门，抱着萧景深放声嚎啕起来。
祝修茂快步跑了过来，拥着他们两个往灵堂里走，劝慰二人说：“都别太伤心了，让星文进去给叔叔磕个头，然后赶紧进屋歇一歇吧！他的身体，架不住这么伤心劳累的。”
萧景深听了，赶忙擦了擦眼泪，连扶带抱地架着郜星文走进灵堂内。
灵堂正面的墙上，挂着萧松劲的巨幅半身遗照；棺头朝南棺尾朝北，打横放着一口黑漆松木棺材，棺材盖板上摆满了寄托哀思的菊花。
郜星文刚跪下磕了一个头，就被萧景深硬拖起来了。
祝修茂默默递过一支菊花来，郜星文接了，走近前放到棺盖上。
“好了，你先进屋歇一歇，别冻感冒了。”
萧景深不由分说，搀着郜星文就要往外走。
“等一会儿！”
郜星文抓住萧景深的胳膊，焦灼地紧盯着他的眼睛问：“萧景阔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都不露面？他到底是怎么了？四宝，你告诉我！”
“五宝，你先进屋，我慢慢告诉你。”
萧景深眼含热泪，目光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