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松劲又叹一口气,沉默许久才说:“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
“我会去和关智上交涉,”
萧景阔神情冷峻地说:“但我绝不同意妥协交易。
‘能被打倒、不被吓倒’,如果我就此屈服了,我心里会窝囊上一辈子,会一辈子自己瞧不起自己。
更何况郜星文……”
他抬起视线,望向窗外春日里明媚的晴空,“……是我这辈子绝不放手的人。”
“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萧松劲长吁短叹地说:“但和你这么一商量,爹悠着的一颗心,倒是踏踏实实落了地。
那爹就不管了,随你怎么折腾去吧!拍完这部剧,你就赶紧沉下心来,把家里这摊子事都接过去,爹没闯劲了,干不动了。
至于五宝……”
他重重地叹气道:“孩子的确是个好孩子,可古话说‘红颜祸水’……”
“什么古话!那句根本就是屁话!”
萧景阔愤愤然说道:“爹,你别拿郜星文说事——萧家有没有把柄给人拿捏,祝家有没有把柄给人拿捏,那是早就客观存在的事实,跟郜星文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儿子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这辈子就认定郜星文了;舍得出命去,也舍不得和郜星文分开;爹你别劝,劝也没有用。”
“知道了,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就成。”
萧松劲放弃徒劳无益的劝阻,转而提醒萧景阔说:“今天的事,别跟景深和你妈妈提。
你妈知道我来见关智上了,回头她问起来,我就说是你抢了人家的心上人,人家找家长告状来了,你可别给我说漏了。”
“好,知道了。爹也别再想这件事了——天若有雨,你担心它也是下,不担心它也是下。”
父子俩从茶室里出来,各自登上返程的汽车。
萧景阔一上车,就把电话给关智上拨了过去。
“电话比我想象中到来得快。”
没有寒暄、没有问候,关智上开门见山地说。
“哼,“
萧景阔冷冷笑道:“我怕拖得时间久了,关总美梦做得太长会,更加忘乎所以;所以早点儿给你答复,好让你早早死心。”
“这么说,你是明确拒绝交换条件了?”
虽然预料到萧景阔大概率是不肯就范,可当真亲耳听到对方的拒绝时,关智上还是压不住满腔的怒气。
“你怕是对我萧景阔有什么误会——我萧景阔看起来像个胆小怕事、受人胁迫的人?”
萧景阔讥讽说道。
“我早就应该想到,萧董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置亲人安危于不顾的、极度自私的人。”
关智上反唇相讥。
“我萧景阔再怎么自私,起码还懂‘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累及无辜的道理;本来是咱们两人之间的私仇,关总有什么阴招损招,只朝我萧景阔一人招呼不好吗?枪口转而指向他人,从而达到卑鄙的要挟目的,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我用得着你瞧得起?你瞧不起我,我就瞧得起你了?”
关智上针锋相对说道:“‘累及无辜’?你爹为了赚钱,明知钢筋材料有问题,还敢用在关系到八万多人生命、财产安全的河道建设上,你还敢在这里说他无辜?
你们萧家和祝家,官商勾结、营私舞弊、暗箱操控政府招、投标,又有谁无辜?
祝希同的过继子祝修茂,国外研、博连读的所有费用,均由你们萧家出资,说一句行贿受贿,不为过吧?”
萧景阔听关智上又爆新料,脸上黑气转盛,语气却依旧波澜不惊:“只有你这种别有用心的人,才会不看美玉,专挑瑕疵。
因为和祝家有交情,所以中了标就一定是暗箱操作?除去大官河疏洪道,你关智上放眼全国,做工程项目,有没有比劲力集团更尽心、更良心的基建公司?劲力集团所做项目有口皆碑,不中标才是咄咄怪事吧?”
“呵,好一个‘除去大官河疏洪道’,大官河疏洪道为什么就应该除去?因为后面工程做的好,就能弥补前面的工程缺陷?”
“随你关智上的便,你想‘王八咬人不松口’,也没人怕你,你尽管放马过来。
我也提醒你一句: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你黑客技术再高明,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刑法》第二百八十五条【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建议你学习一下。”
“行,那咱们就走着瞧,”
关智上撕破脸皮说:“看看是你老爹萧松劲,还是我关智上,会进牢房接受普法教育。”
洪波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萧景阔的表情,把所有谈话内容都听在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