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星文手指痉挛地动了动，然后把手抽了出来。
萧景阔缓缓抬起头，两眼通红地看着他。
“腰不打算要了？怎么不好好躺着？”
郜星文慢慢眨了眨眼睛，虚弱地问道。
“郜星文，”
萧景阔声音嘶哑地说：“看到你这样难过，我很想放你走；可是……”
他的十根手指插在头发里，抱着头无比悲伤地说：“我怕自己会后悔，会后悔一辈子……
我知道，只要一放手，我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不放手就会有机会么？”
郜星文无力地苦笑一下：“可能我真的有毒，偏偏遇到的都是些轴人。”
萧景阔默不作声，又把脸埋到床上。
郜星文闭着眼喘息了一会儿，觉得晕眩得不那样厉害了，才重又睁开眼睛，推推萧景阔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说：“你回去躺着——我就是夜里没睡好，又没吃东西，低血糖了而已。
你能不能别在我床边跪着，弄得好象在给我哭灵一样。”
萧景阔跪直身子，小心地捉住郜星文的指尖，眼睛里带着乞求和心痛，“郜星文，你别恨我。
就算是四年之后，你毫无留恋、潇洒地转身就走，我也感激有你陪伴过一千四百多天。
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虽然有痛苦、有烦恼，可是也尝到了之前从未体味过的心动和快乐，我的这颗心，从来没有这样有力地、鲜活地跳动过。
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吧？是除了你，谁也不能给予的体验；我贪恋这种蓬勃的、活着的感觉，我不能对你放手。
那些因为我的自私，而强加到你身上的痛苦，我会用一辈子慢慢补偿，我会对你好，舍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地对你好……”
“对我好就不要让我再说第四遍了！你回地铺上躺着去！”
郜星文隐隐动了气，萧景阔赶忙爬回地铺上躺下来。
屋子里安静了十几分钟，萧景阔又讪讪地开口说：“郜星文，姚嫂熬了粥，我端一碗过来喂你好不好？”
“你不光不需要别人照顾，还能反过来照顾别人了是不是？”
郜星文恢复了些力气，说话声音也响亮多了：“姚嫂还做了什么？我饿了，想吃饭，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餐厅？”
萧景阔爬坐起来，拧着眉头端详着他。
郜星文白了他一眼说：“早上摆那么一桌子，凑菜品数糊弄老慈禧呢？！中看不中吃的，光咸菜就占了八样！你给咸菜开会呢？！”
萧景阔这才云散日出地笑起来，“姚嫂赶时间，确实太糊弄了点儿，毕竟家里从来没这么早开过饭，我这边一催，她就小耗子吃花椒——麻了爪了。”
“不要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把自己择得那么干净。”
“我严正声明啊！我真没授意她这么做！我萧景阔是个舍不得一顿饭的人？要说这里面有我什么错的话，可能就是我对那个人的厌恶，表现得过于明显了。”
“你凭什么厌恶人家啊？”
郜星文叹了口气，把脸扭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