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萧景阔哑声答道。
“你撒谎，”
郜星文在一团漆黑中撅了撅嘴，小小声说：“我都看不到你。”
“我能。因为你……闪闪发光。”
慢吞吞的、笃定的声音。
郜星文心头“咚咚”乱跳，视觉消失之后，嗅觉、触觉、听力，都变得异乎寻常的敏锐起来。
——新换的苦参味道的洗发水……真好闻。
——萧景阔的胳膊……真粗、真紧实啊。
——“咚”！一，“咚”！二，“咚”！三……萧景阔的心跳真有力，跳得好快啊。
“那个，”
郜星文结结巴巴地开口说。
——在主动发起对话这方面，他还是个生手。
“以前老听李导和天儿哥他们，背地里给你起外号叫‘话金贵’，我还不大相信来着……”
郜星文鼓起勇气说。
“嗯？”
“因为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你就是个“社交牛B症”患者啊？”
郜星文笑起来，萧景阔也低声笑了。
“第一次见面就非常让人讨厌！我脸上的厌恶已经很明显了吧？你是怎么做到毫不脸红地自我介绍，然后还能腆着脸问我想不想进军娱乐圈的？一个人自说自话，也不嫌寒碜尬场。”
“呵呵，你都记着呢？”
“怎么可能不记得？！象你这种彪悍出天际的人？——哦，主要是‘彪’。（方言，傻）”
萧景阔无声地笑。
“朝夕相处之后，话更是多得，让人恨不能拿针把你的嘴缝起来——你怎么那么能尬聊啊？看见棵草，也能不冷场地描述上半个小时。”
“呵呵，我也不知道。反正一看见你我就高兴，一高兴就话多。”
“哼，”
郜星文扁了扁嘴，“也不知道你天天哪来那么多的精力——从小就营养过剩吧？整日人不闲着，嘴不闲着，上满了弦似的。”
萧景阔“呵呵”笑出声来。
“可是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啊？”
郜星文的声音低下来，有点儿忧心忡忡，又像是带着点撒娇：“我都有些慢慢习惯你的‘不少话说’人设了，结果你又突然变回了‘话金贵’！”
他拽着萧景阔衣袖的那只手轻轻一抖。
“弦有点儿松了，”
萧景阔掌心滚烫，沉默地将郜星文的手紧握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你给我几天时间，等把弦上满就好了。”
“以前你总有法子，把我肚子里的话给逼问出来；现在你自己有事，怎么就闷葫芦一样憋在肚子里，打死也不开口呢？跟我说说不行吗？”
郜星文鼓着脸抬起左手，在包着自己右手的那只大手上，轻轻用指甲掐了一下。
“的确是有件事，”
萧景阔迟疑了一下说：“我当时想也不想就做了决定，并且确信这个决定，我将永不后悔——可是我却不能确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是否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你已经做完决定了吗？”
“嗯。”
“那就不要再想了啊？自己不后悔就够了；至于是否正确、是否会给别人带来不幸，那还有各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啊？起码在‘听从内心、不留遗憾’这个选项上，你的决定，已经拿到满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