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璋将酒碗放下,看着谢必安一本正经的说道:“谢老,您这时还有如此闲情雅致,小子实在佩服!喝了老先生三碗酒,小子在说三句话,了结这场缘分!”
宇文璋的话,让谢必安眉头紧锁不在做声,反倒是房间内的谢玉儿也坐不住了,走到卧室门前高声喝骂道:“这位客人,我爷爷是见你跟你有缘,所以今夜才请你喝酒饮宴,不知为何,宇文公子如此无礼!这可不是做客之道!今日如果说不出个缘由来,就别怪我谢家无礼了!”。
李拾遗也放下酒杯,起身打圆场道:“宇文兄喝醉了,说的都是酒话,还望谢老和谢姑娘恕罪,在下酒量浅,已经醉了,这就和宇文兄先行告辞了!多谢谢老款待,下次再聚,到时候一定让宇文公子向谢老赔罪!”说完就拉起宇文璋向谢必安告辞离开。
谢必安赶忙起身将二人拦下,对着宇文璋请教道:“宇文公子,说话说了一半,不如将着三句说完,老夫日后必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只是有几句肺腑之言罢了,既然谢老想听,在下就多说几句,身怀利器,必有杀人之心,圣人说要以徳服人,到后来不还是一力破万军,圣人的话听听就好,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未见生死之时,并不知道谁是最后的猎手,所以老人家多多保重!”。
宇文璋说完话,就跟着李拾遗离开房间,这场晚宴也不欢而散,谢必安笑着将二人送到门口,转身将房门关严,回到酒桌旁,细细思量着宇文璋的话,谢玉儿也不敢打搅自家爷爷的思路,只能默默的走到谢必安的身后,帮着谢必安揉着头舒缓酒劲儿。
谢必安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细雨紧锁眉头,感觉宇文璋话里行间都带着深意,一再提点自己有祸事上门,难道自己随身携带白玉玲珑塔的消息应该传开?还是大批粮草售卖关中挡了谁的路?这些事儿宇文璋是如何知道的?
一个个问题出现在谢必安的脑海中,谢必安知道如果自己不尽快琢磨出其中关节拿出决断,自己连同孙女还有整个谢家,都不一定能趟过这摊浑水啊!
李拾遗将宇文璋拉进自己的房间相视而坐,宇文璋玩味的看着李拾遗调侃的说道:“今夜在下坏了李兄的好事儿,是哥哥的不是,日后到了长安哥哥一定包下一座花楼补偿李兄!”。
李拾遗没有搭话,只是拿起水壶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放在了宇文璋的面前,淡淡的说道:“宇文兄可能误会在下了,在下已经订亲,这次外出就是奉父命前去成亲,怎么敢有旁的心思,外加谢小姐是高门大户,怎么是在下一个穷书生高攀的起的!”。
“李兄客气了,就刚刚谢老看你的眼神,就算是将谢小姐给李兄做小,谢老也是同意的,不如哥哥这就回去为李兄保媒,你看如何?”宇文璋满脸坏笑的说道。
“宇文兄,小弟的婚事儿就不劳烦宇文兄挂心了,你我还是想一想眼前这一难关怎么过吧!”李拾遗端起水杯自顾自的说道。
“还能怎么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不知道这间客栈到最后能活几人啊!”说完宇文璋将身后的宝剑取了下来,小心的擦拭着。
雨越来越大了,屋中的寒意骤起,李拾遗走到炭盆前点燃,之后走到窗前将窗户开出一条缝,密集的春雨敲击着房上的瓦片,和街道上安静的只有更夫巡逻的锣声交织在一起倒也不令人讨厌。
李拾遗回头看了看宇文璋,见他正用麻布认真清理剑鞘上的污垢,看古朴的样式是一把汉剑,能让宇文璋如此小心翼翼的擦拭对待想必是他的心爱之物。
宇文璋感受到了李拾遗的目光,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简单的解释道:“这柄剑是我从峨眉山的一个道观中换来的,说是钟汉离的佩剑,我将身上的所有钱都给了哪个老道,所以才没路上的盘缠,不过没有关系,刚才那坛三勒浆是记在李兄的账上,李兄结账时一定要结清,否则掌柜的会赔钱的!”。
“慷他人之慨,宇文兄真是做的一手好买卖啊!”李拾遗笑着说道。
宇文璋抖了抖麻布,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些桐油,抽出宝剑,用桐油一点点的擦着剑身,把宝剑上的铁锈慢慢的擦净,之后收起宝剑对着李拾遗说道:“料峭春寒冻杀少年骨,我去看客栈施舍我的大通铺了连一床铺盖都没有,在这个倒春寒的雨天,睡上两天,保管人睡废了不可,李兄你看这样是否可行,我看你这客房中的软榻就能让我对付两天,不如这样我保护你到长安,你管我路上花销,如何?”。
蜀中的倒春寒,李拾遗深有体会,每年熬过冬天,立春之后,有段时间会更加寒冷,跟比武场上的回马枪一样厉害,很多少年郎都是在这个时候烙下病根。
“惊蛰时分,天地生发,万物始荣,夜卧早行,这软榻给宇文兄居住可以,但不知宇文兄准备如何护我周全啊!”李拾遗重新坐在宇文璋的对面说道。
“不知道啊!只是随便说说,没准出了事儿,第一个跑的就是我也说不定!怎么?我没有说豁出性命也要保公子安全,就要反悔耍赖?”宇文璋把玩着宝剑说道。
李拾遗被宇文璋一席话气的七窍生烟,好不容易压下自己要赶人的火气,生硬的回答道:“大丈夫一诺千金,答应宇文兄的事儿,李某自当办到!”
“就这点城府就敢娶许自然的女儿,你就不怕被许家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宇文璋调侃的的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宇文璋的一席话立马让李拾遗坐立不安起来,自己和许家订亲不过数日,也是许相和父亲的口头约定,这宇文璋是如何知道的?
看到李拾遗的坐立不安的神情,宇文璋在心中暗自摇了摇头,可仔细一想,李拾遗今年才刚满十八,只是弱冠之年,之前也一直在蜀中读书,这个反应倒也正常,虽然天资聪颖一点就透,但涉世未深缺乏江湖历练,做事儿并不老练实属正常,想到这里宇文璋从身上取出一封书信扔到了李拾遗的面前,示意他打开。
李拾遗一把接过宇文璋扔过来的信函,看上面封印齐全并未有人打开,看了一眼桌子旁的宇文璋,满腹狐疑的将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