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衡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挂在架子上的崔澜,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打个足足有半个时辰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豪门大户中的死士才有如此毅力,大功变成烫手的山芋,这是刘衡始料未及的。
刘衡苦笑了一声,知道现在是进退维谷,就从这伙山匪押进大牢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这临门的第一脚,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上,可也万万没有退缩的道理,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这里那?不把这件事儿办漂亮了,以后该如何在这三泉县立足。
想到这里,刘衡转过身对着钱淮说道:“回去知会县尊,今天晚上,我会参加晚宴,到时候一定会给县尊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就指挥狱吏继续严刑拷打。
看着在架子上受尽酷刑的崔澜,钱淮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躬身一拜,就离开大狱,准备回到驿站,向谢家祖孙告知县令请客的消息,当然在路上给张天买一只酱鸭也是必不可少的麻烦。
看见钱淮的离去,刘衡继续看着崔澜,泡在盐水里的藤条,上面的荆棘也没有去除,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崔澜的身上,崔澜每一次受到鞭打,身体就剧烈抖动一下,像野兽一样发出嘶吼声,眼睛里涨的通红,但任凭旁边的身边的文书如何询问,就是不开口。
听着崔澜嘶吼声,渐渐的刘衡也失去了耐心,走到旁边的火盆前,从中取出一块烙铁,看着烧的通红的烙铁,刘衡冲烙铁上吐了口吐沫,只见上面青烟升起,刘衡转过身来冲着崔澜平心静气的说道:“老夫小时候就听我家老爷子说过,三木之下,欲予欲求,武朝时有来俊臣,周兴二人所用酷法有:定百,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实等名号,更是名闻天下,他二人审讯囚犯时,常用烧醋灌入犯人鼻腔或用铁圈梏犯人头,外加木楔,致使脑裂髓出,或掘地做牢,犯人进入,不死不得出,种种酷刑,惨不忍睹,所审犯人见那刑具,便已魂飞魄散,惊骇战栗,因此往往随口诬供。由他所经办告密案件,前后诛杀多达一千多族,天下人心惶惶。
后来俊臣蓄意谋反,不久罪行揭发,被拘系狱中,备受严刑拷讯,终被处斩于市,家父就是当年就是大理寺一个狱吏,有幸在这二位手下听过命,崔大当家,你已经是死罪难逃了,为何不为老子娘想一想那?”。
崔澜披头散发的挂在架子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呲牙说道:“我是贱户,哪来的老子娘,本来就要死了,又何必托别人下水啊!”。
刘衡看着眼前如同恶鬼的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猛然出手,将滚烫烙铁直杵在崔澜的胸膛上,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在审讯室弥漫着,还伴随着崔澜一声声惨叫,一时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在大狱中。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等到崔澜缓过劲后,刘衡才将烙铁抽离,随手扔在火盆中,之后从怀里拿出手绢,仔细的擦拭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崔大当家真是仁义,即使不为自己亲族着想,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啊!大唐有名的刑罚一百三十七种,没有名头的更是数不胜数,在下有的是时间陪您慢慢耗,一样一样在您身上尝试!”。
受到重创酷刑,崔澜喘着粗气,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一样,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喘了一会儿,崔澜慢慢的熟悉了这种剧烈的疼痛,艰难的抬起头说道:“再打一会儿,没准一会儿,爷爷撑不住了,爷爷就告诉你!”。
听到崔澜的讽刺,刘衡不以为意,饶有兴趣的看着崔澜,看了一会儿之后,刘衡才笑着说道:“在下实在佩服崔大当家的仁义,不知道大当家的知道不知道周兴?”。
崔澜不解的看着刘衡,没有回答,耐心的等待着刘衡的下文。
“当年天后娘娘得知周兴要造反,责令来俊臣严查此事。而来俊臣心里直犯嘀咕,他想,周兴是个狡猾奸诈之徒,仅凭一封告密信,是无法让他说实话的,可万一查不出结果,天后娘娘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呀。
这可怎么办呢?苦苦思索半天,终于想出一条妙计。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把周兴请到自己家里。两个人你劝我喝,边喝边聊,酒过三巡,来俊臣叹口气说:兄弟我平日办案,常遇到一些犯人死不认罪,不知老兄有何办法?
周兴得意地说:这还不好办!”说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来俊臣立刻装出很恳切的样子说:“哦,请快快指教。
周兴阴笑着说:“你找一个大瓮,四周用炭火烤热,再让犯人进到瓮里,你想想,还有什么犯人不招供呢?”来俊臣连连点头称是,随即命人抬来一口大瓮,按周兴说的那样,在四周点上炭火,然后回头对周兴说:“宫里有人密告你谋反,上边命我严查,对不起,现在就请老兄自己钻进瓮里吧。”
周兴一听,手里的酒杯啪哒掉在地上,跟着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我有罪,我有罪,我招供!
今天,我也准备了一口大瓮,其实崔大当家招与不招都无所谓,李县令告诉我晚上赴宴,就让我审到参宴之前,如果不招,就按照暴毙处理,大家都省了麻烦了,您说那,崔大当家?”。
崔澜猛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刘衡,刘衡也直视着崔澜,相互对看了一会儿,刘衡坦然一笑,继续说道:“崔大当家的,您一定能分辨出来,在下说是不是真的,您也一定知道,您也一定活不过今年秋天,不过,让您后面的人,锦衣玉食的活下去,我知道您一定也不甘心吧!”。
崔澜盯着刘衡,凄惨的笑了一下,张开说道:“我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