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推行的政治政策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社会安定,推进了鲜卑)封建化的进程,但拓跋焘毕竟是封建帝王。
没有摆脱民族的界限,更没有停止过对各族人民的压迫和剥削,因此,在拓跋焘统治时期,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仍然十分尖锐。
卢水胡是匈奴别部,因居于卢水而得名,自东汉以来聚居于湟中(今青海湟水两岸),其后渐分布于秦、陇,杏城镇(今陕西黄陵西南)等地。
后魏平定关中后,在这里设置军镇,加强对卢水胡的控制。大魏政府迁徙泸水胡人,加重其赋税。太平真君六年(445年),关中地区爆发了卢水胡盖吴领导的武装起义。
起义爆发后,魏长安镇副将元纥率军前往镇压,被击败。于是,关中各族人民尽皆响应,起义军扩大到十万余人。
分兵三路,一路由白广平率领向西南攻取新平(今陕西彬县)、安定(今甘肃临泾);一路向东南攻取临晋(今陕西大荔南),从东面威逼长安;盖吴自领一军攻取李润堡(今陕西大荔北),直插渭北,准备进攻长安。
拓跋焘急忙调发高平镇(今宁夏固原)敕勒骑兵赶赴长安,又令将军长孙拔调集并、秦、雍三州之兵屯守渭北。
与此同时,聚居于河、汾间的河东蜀在薛永宗领导下于太平真君六年(445年)十一月袭击魏在河东的牧场,夺取马匹,组织了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兵,在汾曲(今山西新绛附近)发动起义。
盖吴派人和薛永宗取得联系,薛永宗接受盖吴的任命为秦州刺史,先后攻取闻喜(今山西闻喜)、弘农(今河南灵宝),逼近潼关,队伍亦发展到五万余人。
两支起义军连衡相应,结成犄角之势,声威大震,北起杏城,南至渭北,西抵金城(今甘肃兰州),东及河东,以陕西中部为中心,包括甘肃东部、宁夏东南部、山西西南部、河南西北部的广大地区都处于起义军的控制和影响之下。
盖吴派使臣赵绾上书宋文帝,希望刘宋政权能出师河、陕,形成对北魏南北夹攻的态势。
在关中统治摇摇欲坠的情况下,拓跋焘亲自领军征讨,他采取分兵牵制、各个击破的策略,由殿中尚书乙拔将三万骑讨盖吴,西平公寇提将万骑讨白广平,自领主力进攻薛永宗。
太平真君七年(446)正月,大军兵临汾曲,利用当地豪强建立壁垒,隔断薛永宗和盖吴的联系,随后乘起义军没有戒备的情况下发起突然袭击,镇压了这支起义军。
二月,拓跋焘率军渡过黄河,至洛水桥(今陕西大荔境内)。盖吴闻讯后北撤,在杏城遭到魏军包围,损失严重,再次上书宋文帝,希望刘宋政权能出师援救,但未能如愿,八月,盖吴被叛徒所杀,起义军被镇压。
在镇压盖吴起义的过程中,拓跋焘对沿途响应起义的各族人民进行了残酷杀戮,力图以民族高压政策来扼杀反抗斗争,暴露了其统治者的本性。
柔然在魏朝建立之初就是其大敌。拓跋焘十二岁便远赴河套抗击柔然的入侵,把边塞军务整顿的有声有色。
始光元年(424年),拓跋焘即位后不久,柔然可汗牟汗纥升盖大檀率六万骑兵进犯云中(今内蒙古和林格尔),拓跋焘率轻骑赴击,被柔然军包围达五十重,拓跋焘声色刚毅威严,不为所动,这才稳定了军心。
后北魏军射杀柔然大将於陟斤,柔然乃退。始光二年(425年),拓跋焘整顿兵马,突袭柔然,大破柔然军队主力。从此,拉开了魏朝对柔然的战略大反攻的序幕。
神麚二年(429年),拓跋焘分兵两路,取道黑山(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和大娥山,大举攻打柔然。拓跋焘亲自率领轻骑军长途奔袭,出奇制胜,很快就抵达栗水(今蒙古西北翁金河),俘虏敌军甚众。
这次的战果十分辉煌,被称为北魏破柔然之战。
从光始元年(424年)至太平真君十年(449年)的25年间,拓跋焘13次率军进攻柔然,击溃高句丽等柔然附属部落,扩地千余里,后设六镇抵御柔然入侵。
终于使柔然“怖成北窜,不敢复南”,“边疆息警矣”。从此之后,柔然一蹶不振。这是既汉武帝重创匈奴之后,中原王朝对北方游牧民族的又一次重大胜利。
崔浩历仕魏道武帝拓跋珪、明元帝拓跋嗣、太武帝拓跋焘三朝,无论是平定北方、西域诸国还是对南朝作战,崔浩的谋策都对大魏军队的胜利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后崔浩官至司徒。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善于谋略的大家,却不善自谋。他自己笃信道教,就讽喻魏太武帝灭佛。拓跋焘言听计从,寻个机会在全国大杀和尚,毁灭佛寺。
而当时后魏上至太子、公卿,下至庶民百姓,信佛的人不计其数,崔浩此举得罪了一大批鲜卑贵族。加之崔浩主修国史时,又直书其原,不避忌讳,内容涉及大魏王朝先辈许多同族杀戮、荒**乱的史实。
文人喜功,崔浩又把国史铭刻于石碑上,费银三百万,方一百三十步,想使内容万代流传。
鲜卑贵族、诸王以及嫉恨崔浩的群臣纷纷上言,惹得拓跋焘怒不可遏,这位还未完全开化的胡人武夫,他不仅尽诛崔浩全族,又族诛与崔浩有姻亲关系的范阳卢氏,河东柳氏以及太原郭氏。
由于燕赵汉人的几个大族遭受沉重打击,魏朝一直欣欣向荣的制度性汉化蒙上了一层阴影。《魏书》评价:崔浩才艺通博,究览天人,政事筹策,时莫之二,此其所以自比于子房也。属太宗为政之秋,值世祖经营之日,言听计从,宁廓区夏。
遇既隆也,勤亦茂哉。谋虽盖世,威未震主。末途邂逅,遂不自全。岂鸟尽弓藏,民恶其上?将器盈必概,阴害贻祸?何斯人而遭斯酷,悲夫!
后世研究魏史的专家,无不对崔浩被诛一事深加推究,以为此事件是魏朝上层统治阶级内部“胡汉矛盾和斗争的结果”。
确实,崔浩掌权后,“齐整人伦,分明姓族”,提高了汉人高门的地位,从某种程度上抑制了鲜卑勋贵的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