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
季东叫了一声,安洛霏没有停下脚步,她之所以敢这么冒险来找他,是有足够的把握,知道季东不会报警抓她的。
现在得到他的答案,她也就死心的离开了。
既然她走不掉,现在又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那么慕微,你等着,我还会来找你的。
书房里,季东一个人对着冰冷的气息,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怅然,好一会儿才瘫坐在椅子里。
他灰暗的脸上,流露着痛苦和矛盾,脑海里还回响着安洛霏刚才的话。
带她离开,带她离开以后两个人就能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吗。
现在的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的肩上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他不能自私的和她离开,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有过错,倘若警惕性能强一些,不给她逃出去的机会,或许就不会酿成今天的祸端。
窗外洋洋洒洒的下着细雪,季东转头看过去,那一点一点纯白的雪花,真美,这么冷的天,安洛霏在外面,会住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这些,他通通不敢想,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心软的答应她。
而此时,安洛霏买了一份报纸,回到了一间小破屋里,里面只有一张硬板床,堆放着杂七杂八的杂物,空间很小很小且很简陋,她在地上升了一把火,就地坐在草堆里看起报纸来。
那场大火里,只有老鬼死了,安清雨伤势较重,不过已无性命之忧,慕微狗屎运永远最好,几乎没受什么伤,现在已经出院。
她是不是九命猫啊,怎么弄都弄不死,就连火都烧不死她。
安洛霏看着报纸心里一阵气愤,拿起手边冷硬的窝窝头用力的啃着,目光死死盯着那份报纸,心里似又在算计什么。
报纸一个醒目的位置还有一则好消息,在年后开春之时,许铭琛将和萧嫣举行婚礼。
许铭琛她不认识,但萧嫣不是萧陌城的妹妹吗,到时候慕微也一定会去参加咯?
眼里流转过一抹精亮的光,安洛霏又咬了一口窝窝头,勾起阴险的笑意,哼!
安清雨出院后,第一时间去了方文耀的墓前,把老鬼的遗骨下葬,给他挖了一个坟,没有立碑。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方文耀的墓碑旁边还有一座坟,同样也是没有碑。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座坟?
谁的坟会埋到这荒郊野外。
难道是……
安清雨被心里的猜测恐吓到,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陈均。
陈均没有给出她任何答案,他自己也是满脑子的疑惑,这是第一次来方文耀的墓前,真没想到,这么些年他都是在这荒凉之处度过。
安清雨,一定常常来看他吧。
他看着安清雨面对墓碑如此情深的样子,心里还是免不了大受打击,自嘲的苦笑了笑。
她在坟前半蹲下来,看着那黄土还是新的,想来这坟刚挖不久。
安清雨内心悲痛不已,眼里闪过一抹湿润,文雁,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就这样走了。
要不是今天她过来,因为心里不安,想给老鬼下葬,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她一一看过那三座坟,是一个个排列过去的,其中有两个没有碑,他们一家人,现在除了安洛霏,都在这儿了。
倒了酒,烧了纸钱祭奠完,安清雨擦干眼泪,调整好了情绪,站到陈均身边,“知不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叫你来?”
陈均没有答话,目光一直看着方文耀的碑,心中思绪万千。
“因为我不来,就更没有别的人来。”
老鬼毕竟和方文耀,文雁是一家人,她不忍心看他惨死,到头来还不能入土为安。
方文耀在世时她们曾相爱过,哪怕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但那段感情终究存在过。
她没办法,也不忍心见他的家人死后还如此凄惨荒凉。
“我知道。”
陈均缓了会儿,理解的点头,看向她的侧脸,“你应该常来这里吧。”
“嗯,每逢过节,平时有空都会来看看。”安清雨看着墓碑说。
良久,她才扭头看着陈均,“但以后可能不会来了。”
陈均略惊,“为什么?”
“我欠他的,都已还清,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安清雨面如清风,说得平淡而豁达。
所谓往事终究化为云烟,被岁月冲淡。
陈均没有说话,安清雨不解的看着他,“你呢?”
“我什么?”
“我欠他的都还清了,那欠你的呢?”安清雨寞落的说道。
他想让她怎么还呢,她觉得自己欠他的比任何人都多。
“你不欠我什么。”
陈均洒脱的摇了摇头,眼里多了一丝红,也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伤心事有感而发。
听他轻描淡写的话,安清雨的心坠了坠,轻轻的疼了一下,不死心的问道,“真的不欠吗?”
“嗯。”
一晃眼就到了除夕夜,当晚,同在域川的许铭琛和萧嫣都来到荔水湾和她们一起吃年夜饭,还特意带来了他们的婚纱照,把慕微狠狠的给惊艳了一把。
“好多啊,嫣儿,这也太美了吧。”
她们围在客厅里坐着,慕微看着那些婚纱照,眼里冒着星光,笑得一脸羡慕。
“二嫂,这哪能跟你比啊,你们的婚纱照我可是看过的哦。”
萧嫣坐在她身边笑,倒一点儿也没有自夸。
“哇,姑姑真美。”
兔兔捧着一张她和许铭琛穿婚纱拍的照片,一双眼睛惊喜的亮了起来,呆萌的模样笑翻了众人。
“哎呀宝贝越来越会说话了。”萧嫣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她今天穿得可美了,一身大粉色的棉袄,头上戴着一顶针织帽,露出精致的脸蛋,既喜庆又可爱。
“妈妈,妈妈,兔兔也想结婚。”兔兔放下相框,拉着慕微的胳膊哀求道。
“你才多大就想结婚,真是不害臊。”慕微取笑她。
萧嫣倒兴致十足,轻咳了几声问道,“兔兔,你说,长大了想嫁个什么样的老公啊?”
她皱眉苦想了一会儿,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笑蹦众人的话,“什么是老公?”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