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雨看着她,冷冷的笑了,“从小,我对你是那么的疼爱,在你身上,我倾注了今生所有的爱,对你视如己出,把所有最好的全部都给了你,到头来,你要让我痛苦一辈子?”
“就算是你现在恢复了自己的身份,可我依旧抚养了你二十几年,我对你有恩情,安洛霏,你这么做,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对她现在这个样子,安清雨感到悔恨又心痛。
更愧疚的是,她把慕微还拖下了水,她现在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为什么连萧陌城的电话都打不通。
看安洛霏如此胸有成竹的表情,她心中急是恐慌又如此惊乱。
“呵!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今天也该是我们做了断的时候了。”
安洛霏怔了一会儿,眼底一闪而逝的柔情瞬间又被冰冷取代,不屑的笑了一声。
“我不管你恨我也好,不原谅我也好,在你面前,我不怕承认所有的罪过,没错,她们都是我害的,外公,老鬼,黎嫂,还有慕微,呵,接下来,可能还有你。”安洛霏森冷的笑着,目光幽暗而可怕。
她不过是吓吓安清雨,看她会不会因此而恐惧,其实她是不会伤害安清雨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
从小到大,她最爱的就是妈妈。
如果她真的是她的亲生妈妈该有多好,就像以前一样疼爱着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如视珍宝般。
凄凉的想着,安洛霏冷笑了出来,咸涩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笑的模样令人悚然,面部扭曲着,看着竟有几分悲凉。
安清雨的动作变得慌张,伸手把兔兔护到了身后,把她抱得紧紧的,深怕安洛霏会丧心病狂对兔兔不利。
医院的休息室里,只剩下慕微和萧陌城两个人,慕微的两根手指头被扎伤,压完血后上了些药,萧陌城为她贴上创可贴。
“疼不疼?”
“疼。”
慕微缩着脖子,手指隐隐发抖着。
“下次出门还带不带脑子?”萧陌城没有一点儿疼惜的意思,语言还透着些讽刺的意味。
把她的手推开,然后开始整理那药箱里的瓶瓶罐罐,沉闷的脸色,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凛冽气息,脸庞更是绷得有些吓人。
他这是生气了吗?
刚刚不还感激涕零的吻她么,怎么看见她没事,反而生气了?
“萧陌城。”
反省了一会儿后,慕微扯了扯他。
“把你手拿开。”
萧陌城很不给面子的道,嗓音冷冷的。
“我当时太急了,没想那么多,再说了,我现在不没事吗。”
季东因为她受伤,她心里也很愧疚啊,她很感激他,以后有机会肯定会报答他的。
人家受伤了都不生气,他生哪门子气?
“要有事才算严重?”
一声“砰”,整理好的药箱被他挥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全部洒了出来。
休息室里的气压一下又降了好几格,慕微只觉得周身都是散发着寒气。
面色不自在的缓了缓,她大着胆子道,“那现在不是没事吗,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没事?
如此轻描淡写?
好!从今以后这女人的死活他都不管了!
萧陌城心中怒火翻滚,就差把这休息室都给烧了,一气之下也不管她了,大步的走出了休息室。
“砰!”
大门被甩的发出刺耳的响声,慕微整个身子一绷,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
多少年了,这脾气可真不好伺候。
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要发脾气才开心?
不理他!
慕微生气的抱着双臂扭向一边,冷静了一会儿才调整了情绪,回到病房时季东已经换好了衣服。
“医生说你需要住院,你这是干嘛?”
他怎么把病号服给换下了,伤得那么严重,这手臂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这个回头再戴。”
季东艰难的扣好纽扣,把大衣穿上了,吊胳膊的那绷带被无情的丢在了病床里。
慕微愕然的瞪圆了眼睛,“你要去哪儿?”
很担心他的伤势,医生说他的伤很重,需要住院观察,而且那个绷带是不能取下的。
“安家。”
季东看着她,简言意骇的道。
去安家?
外面响起了警车鸣笛的声音,由远而近,一遍一遍在耳边尤为清晰。
安洛霏虽是意料之中,却还是对她投来震惊的眼神,“妈妈,你知道吗,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来之前,她也想去警局报案,可她又打消了那个念头,因为当她把所有事实都在她面前承认时,安清雨一定会把她送进监狱的。
这本是一场赌注,她输了。
安清雨笑,她果然很聪明,临危不惧啊,“那你知道,进去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她笑得洒脱,内心却是悲凉的,这是她最不愿意走的一步,可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醒悟,她要真的还狠不下心,怕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痛苦的何止是我一个呢?”安洛霏淡淡的反问,神色空淡,仿佛已将一切都看透。
她看着安清雨,表示带着一丝炫耀,这是一场游戏,最后就赌谁最痛苦,谁生不如死。
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官走了进来,将手铐铐住了她的双手,“安洛霏,走吧。”
这一次,是安洛霏心甘情愿,没有一点儿反抗的意思。
“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
安洛霏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现浓浓的依恋,眼泪不知不觉溢满了眼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在意的转头离开。
到了院子外面,准备坐进车里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等一下。”
安洛霏急迫的转头,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季东苍白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季东!”安洛霏撞开了身边的警官,惊喜的跑到了他的面前,“季东,你来救我吗?你带我走好不好?”
她的脸上浮起喜出望外的笑容,即使脸色苍白如纸,五官依旧美得秀致,清亮的双眼干净透澈,一如初见。
那时的她多么单纯,善良,没有偏激,没有心计,那一张脸上似乎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现在,就只剩下污浊。
早已让人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