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微眼眸一颤,难忍的酸涩起来,又小心的检查了一遍她另外一只手,也有勒痕,脚上也有,一片一片淤青,这孩子,不知吃了多少苦。
被勒成这样该多疼啊,她从小到大磕着碰着她都心疼得要死,别说受这样的伤。
慕微心痛极了,内心又悔恨又自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女儿。
现在她睡得很沉,慕微转过脸吸了吸眼泪,尽量压低了哭泣的声音,不吵到她。
陪了她好一会儿才带上房门出去,也不知道萧陌城怎么样了。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慕微调整好心态,走进病房。
“腹部伤口较深,好在没有伤及要害,所以不必担心,现在已经替他包扎好了,醒过来好好静养,有什么再叫我们。”男医生取下听诊器,一脸庆幸的表情说完就带着护士出去了。
搬来了一张椅子,慕微在床边坐下来,看着重伤昏迷不醒的男人,心里的愧疚感袭来,酸痛的眼睛里又开始浮现泪光。
真傻。
慕微感动的擦了擦眼泪,紧紧握住他的大手。
都是为了保护她和兔兔,他才会受这么重的伤,那一刻,他不管不顾的挡在了她们母女身前,她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落在他的身上。
她大脑一片空白,觉得心跳都要静止了。
一直以来,他守护着她和兔兔,就像个天神一样,给她们足够的安全感,就像今天这样,他会毫不犹豫为她们挡刀。
慕微觉得好庆幸,她为自己拥有这样的男人感到自豪骄傲,在他心里,他把她们母女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
她也害怕,万一他真的出事,她该怎么办,兔兔该怎么办。
门口好像被人推开了,慕微忙抹干眼泪,顶着一双酸痛肿红的眼睛看过去。
“爸?”
慕微惊讶陈均的到来,陈均看着病床里的男人,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让她出来外面的沙发。
点了点头,她小心的放下萧陌城的手,反复的深呼吸着走了出去。
“爸,你怎么找到这儿来?”慕微牵强的扯出一抹笑,看见茶几上放置的保温盒,心一下子就暖了。
“爸,谢谢你。”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我没能帮你什么,已经很自责了,你还谢我。”陈均愧疚的哀叹,面容悲伤不已,“怎么样?严重吗?”
“没生命危险,应该很快就能醒了。”慕微庆幸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真是让人担心坏了。”陈均放心的点了点头,“你留在这儿好好照顾陌城吧,其他的不用担心了。”
“兔兔呢?”陈均拍着慕微的肩,想起了自己的外孙女。
“在另一个病房呢,她受了不小惊吓,现在也睡着了。”
话落她垂着双眼,不太好意思的开口,“爸,我要照顾萧陌城,兔兔……”
陈均脸色也变了变,示意病房外面,“微微,还有一个人跟我一起来了。”
慕微一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似乎瞬间就全都明白了。
脸上的表情几乎在那一刻凋零失色,愤怒的转过身去,“我不想见她!”
“微微……”陈均试图劝说。
“爸,你别说了,算了,我还是自己照顾吧,这里没什么事你回去吧。”慕微冰冷的驱赶。
她真没想到他是带着安清雨一起来的,一提到安清雨她浑身都烧起了怒火,兔兔出事都是因为她!
她不会原谅她的!她再也不见看见她!
陈均在这个时候知道不该为安清雨说话,“好。”
他答应了声,抬着缓慢的步伐出了病房,安清雨正背对着他,站在一面墙前偷偷擦拭眼泪,
“回去吧。”陈均无力的走到她身后,率先离开了。
安清雨跟在身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她难以控制的掉眼泪,是因为在外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慕微对她的恨,怕是这辈子都消不去了。
平复了好一会儿,慕微才给家里打了电话,让黎嫂收拾些日用品还有换洗衣服,赶紧到医院来。
黎嫂接到电话喜出望外的答应下来,忙不迭的着手忙碌,很快就抱着一大袋东西匆匆忙忙赶往医院。
季东第一次来到荔水湾,因为联系黎嫂一直联系不到,刚下车,一个妇人疾步匆匆走出来撞入他怀里。
“妈,你干嘛?”季东扶住她的肩膀,低头蹙紧了眉。
黎嫂笑得一脸灿烂,感激的握着他的手,“东子,谢谢你,我们家兔兔没事了,我现在就去医院照顾她。”
“妈,你去照顾她?”季东又把她拉到了面前,脸上露出了不好的神色。
“对啊,太太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家先生也受伤了,哎呀,不多说了,我得赶紧去了。”黎嫂说着挣开季东的手就走。
季东制止不住她,很无奈的看着她上了车。
这么大把年纪了,早就应该是她被人伺候着享福,现在还要委身屈膝去照顾别人,她这样让他做儿子的心里有多难受。
黎嫂赶到医院已经晚上了,进病房时慕微正坐在床边喂萧陌城吃东西。
“你去照顾兔兔,这里有我就好了。”黎嫂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就是赶过来的。
“先生没事吧?”黎嫂很关心她们家先生。
“没事,死不了。”
“好,太太,这是换洗的衣服,我去照顾兔兔了。”黎嫂安心的把衣服留下,带上门出去了。
病房门一关上,萧陌城就闹起脾气来,不仅摆着臭脸瞪她,就连她喂过来的粥也不喝了。
“你吃啊。”慕微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不吃!”萧陌城没好气的吼。
慕微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你干嘛,刚刚不吃得好好的吗。”
“现在不好了,我不吃!”萧陌城扭过脸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一听他说不好,慕微以为是他伤口疼,伸手就去按内线。
“别叫医生!”
“你不是不好吗?”
慕微紧张的看着他,萧陌城别扭了好一会儿,才怨声怨气的道,“是啊,死不了。”
慕微笑了,讨好的抱歉,“我那样说是为了让黎嫂放心,又没诅咒你。”
“来,喝粥吧。”她重新端起那碗粥吹了吹。
半靠着床头的男人面容苍白,冷峻的脸就像一座冰山,连呼吸起伏都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