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蔓自顾自地坐下,端起功夫茶杯就喝茶。
一饮而尽,眨眨眼感受舌尖回甘,中肯评价道:“茶不错,看不出聂大少还是个茶艺高手。”
由始至终聂尧脸上挂着笑,又给她的杯子满上,“你不怕有毒吗?”
姜蔓也笑:“一尸两命,你不敢。”
抚了抚自己肚子,“况且这里是聂家长孙,他要是有个好歹,不仅聂峥不会放过你,我公公和爷爷也不会放过你。”
聂尧唇角微勾:“我何时怕过。”
姜蔓闻言点点头,再次端起茶杯:“也是,一年前要聂峥死倒是一点儿没手软。”
“呵呵。”
聂尧往后轻轻靠在了椅背上,瞧着姜蔓那巴掌大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儿,摇头:“你们就那么笃定,阿峥飞机失事是我做的?”
“那不然呢?”
姜蔓把喝光的杯子往茶桌中间推,见聂尧没了要继续给自己满上的意思,又把另外几杯斟满茶水的杯子一个个拿到自己面前。
这碧潭飘雪是姜蔓最爱的茶叶之一,聂尧茶艺好,不喝白不喝。
聂尧看着她,“聂峥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他父亲有个政敌姓阮。”
姜蔓一怔,若有所思地抬眼看他:“有政敌多正常,你何必为了洗清罪名说这些颠三倒四的事情?”
嘴上这么说,却留了心眼。
回头她得好好查一下姓阮的政界大佬。
事实上她知道,聂峥也不确定那次飞机失事到底是不是聂尧做的。
聂尧见姜蔓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害聂峥的人,这个话题自然就没法再继续下去,索性换了话题,“陈家铺子的事情,你打算开口要多少?”
姜蔓最喜欢钱了,一听这话就笑弯了眉眼,身子往前倾靠近聂尧一些,“我打算是要这个数的,就不知道方瑞杰拿不拿得出来。”
聂尧嗤笑一声,习惯性拿出烟来点。
大概是意识到姜蔓是孕妇,又把烟插了回去,随手将打火机扔在桌上,“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你应该知道在食品界,有些事情明明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理的,闹得那么僵以后大家都不好做。”
姜蔓眨眨眼:“这跟聂大少有什么关系?哦,你承认啦,你承认方瑞杰是你养的狗?”
聂尧皱眉,“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姜蔓,我看你一个小女孩子稚气未脱,怎么就和我二叔那家人一样冷血,方瑞杰好歹是聂峥的舅舅!”
有些人惯会巧言令色糊弄人,姜蔓不上当,撑着下巴摇摇头,一脸无辜样:“怎么办呀,我就是这种人。”
聂尧:“……”
这女人。
都快被她气笑了。
姜蔓也不想跟他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开门见山道:“聂尧,我喜欢钱,能趁机从你这里拿到一大笔我自然很开心,但是我在乎聂峥还有我公公婆婆一家人是否有安稳日子过。我得目的很简单,把方瑞杰夫妇送进监狱。如果你要插手,搞得大家不太平,那不好意思,你得为方瑞杰买单。”
稚嫩的脸,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不显稚气。
聂尧看着姜蔓都有些恍惚,这女人年纪小小身材小小,哪儿来的那么大能量,能把这些话说得这么有底气又不容商量的。
姜蔓看他没吭声,接着道:“还有一件事你得明白,就算这次你帮了他,我也不会允许陈家铺子这四个字出现在我面前。方瑞杰和陈丹在荣市待不住的,你养的狗喂得再忠诚,也会连累你元气大伤。”
说完她就站起来,打算走人。
一连了好几杯茶,这个下午连瞌睡都没有了。
“我只是不明白,你做这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聂峥的亲舅舅刁难我为难我,明明该是一家人却反目成仇,这些事最多就让我公公婆婆和聂峥心里添堵,实际上也为我们的生活造不成多大损失。”
临走前姜蔓扶着楼梯扶手,头也没回道:“而且我一个女人,就算我经营不了姜家铺子,我还可以去聂峥的公司,甚至是重新再开一家别的企业。你要明白,在聂峥一家三口心里,方瑞杰早已不是家人,是伤害不了他们的。”
姜蔓走了,聂尧安静地坐在原位。
直到茶汤凉透,他也没有起身。
最终姜蔓收到了方瑞杰转入账户的一大笔赔偿款,不仅赔了她,还赔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家超市和小卖部。
陈家铺子的招牌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线,方瑞杰夫妇也不知去向。
姜蔓不明白,都到了这种时候,聂尧为什么还愿意出这一大笔钱保那对夫妻。
与此同时,躺在美容院刮痧的白向晴从电话里完整地听说了整件事,冷哼一声丢开手机继续闭目养神,嘴里喃喃道:“那些废物,连姜蔓都搞不懂,怎么可能是聂峥的对手……”
……
转眼到了四月份,姜蔓的预产期快到了。
随着第一季度新产品的热卖,姜家铺子食品厂的生意又更上一层楼。
林爽也出院了,那些闹心的事也告一段落,姜蔓交代好手里的事情之后就要回沪市待产去。
这天上午,已经两个多月没有音讯的陈嫣突然来了厂门口。
不仅她自己带着包袱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像小叫花似的孩子。
保安小李认得这个穿着打扮很破旧的妇女,知道她是副厂长的小姨子,赶紧一个电话打到了副厂长办公室。
当时姜蔓正在和姜少勤交接接下来两个多月的工作,座机响了,她让他接。
“小李,是我……谁?哦,岚姐不在,我出来吧。”
姜少勤搁下话筒,姜蔓问,“谁啊?”
姜少勤起身抚平身上衬衫的褶皱,叹气,“你小姨。”
之前姜蔓就猜到可能陈嫣哪天会回来,所以也不惊讶:“事情我也跟你说得差不多了,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这个小姨。”
姜少勤听得出姜蔓这话里多少有几分无奈,不由得笑着摸摸她脑袋瓜子,“你小时候,嫣嫣很喜欢你的。”
“是啊是啊,我知道啊,我也没说不孝敬她。”
嘴上这么安抚着姜少勤,姜蔓始终有自己的原则,能不能对陈嫣好,还得看陈嫣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