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鱼馆生意很好,尤其是饭点儿,去晚了一般都没有位子。
姜蔓和林爽到店的时候是十二点半,这里已经满座了,姜蔓实在饿得不行了,就跟林爽说,“算了,我不想等了,到对面吃完抄手也行。”
正说着话,目光穿过高朋满座的鱼馆,视线落在其中一张桌子上——
那一桌四五个人,全都穿着警局制服,其中一个尤为显眼,姜蔓一眼认出了他,是白向南。
白向南也看见她了。
大概知道她和林爽没位置坐,对身旁的人低语了句什么,那人也往姜蔓这边看,随即起身,朝江蔓和林爽走过来。
林爽都打算带姜蔓去吃抄手了,这时一个年轻警察走到她们面前,笑容可掬道:“两位姑娘,白副局邀请二位过去拼桌。”
林爽不认识什么白副局,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见姜蔓答得干脆,“麻烦你跟白副局说一声谢谢,我们就不打扰了。”
“……哦,那行。”
估计是觉得小姑娘不识抬举,小警察看了她好几眼才转身往回走。
姜蔓朝着那头的白向南微微一笑,拉着懵逼的林爽走了。
“白副局?新来的那个白副局吗?”林爽问姜蔓。
“是他。”
林爽更懵了:“你怎么认识这号人物?”
姜蔓道:“不就是孙奶奶那个外孙吗,昨天早上你也见过的。”
“……”
两个女生准备过街,却听见身后有人喊姜蔓。
姜蔓一回头,对上白向南友善却清冷的目光。
天气热,白向南只穿了制服衬衫,袖子随意挽起,头发却是梳得一丝不苟,通身给人的感觉就是随性又庄严的。
白向南很高大,他往两个女生面前一站,林爽得仰着脖子看他。
只见他笑着道:“昨天早上还胆大妄为地拦着我,怎么今天拼个桌就不敢了?”
他外婆时常说他黑脸,女生看了都要害怕的,难道是真的?
他那张脸上确实是写着“生人勿近”,不过姜蔓倒不怕他,比起聂峥冷脸时要把人冻住的那种气场,这算不了什么。
姜蔓解释道:“白副局长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跟您添麻烦,我们俩一坐过去,你和你那些下属说话就不方便了。”
白向南点点头:“倒是个懂事的丫头。”
姜蔓也笑笑,“那我们就先走了,白副局长再见。”
林爽挥挥手:“再见。”
看着二人过斑马线的背影,白向南唇角忍不住勾起。
这年头不想跟他们白家攀关系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过仔细想想,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罢了,哪里懂得这些门道?
他高估那两个小姑娘了。
就在他转身返回鱼馆的时候,林爽忍不住问姜蔓:“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一尊神摆在你面前,你不供着就算了,有一起吃饭的机会你还推了!”
姜蔓白她一眼:“亏我妈还说你聪明,我今天要是很没眼力见地答应和他拼桌,会显得我很谄媚!很想和他攀关系!虽然我是很想。”
林爽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一脸坏坏地开玩笑道:“也是……蔓蔓,真没想到你是玩欲擒故纵的高手!”
“我没有欲擒故纵,反正以后经常会去看孙奶奶,那就有机会再和白向南碰面。”
最主要是姜蔓现在还用不着白向南那一层关系,不必着急去维护这个人脉,真有用得着他的时候,去求孙奶奶估计也是事半功倍。
店铺有条不紊地在进行装修,姜蔓和林爽每天换着去盯工地。
徐师傅和他底下的工人都很勤奋踏实,不但不会偷工减料,还把每个细节都做得很完善,效率很高,在原定工期的基础上会提前。
姜蔓对他们很满意,打算以后还会找他们。
转眼到了周五,孙奶奶终于可以出院了。
为了感谢姜蔓,孙家邀请她去全市最豪华的江景宾馆用餐。
姜蔓以为这就是一顿普通的答谢宴,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被孙奶奶给“算计”了!
孙奶奶嘴上说着要请姜蔓吃饭好好感谢一下儿人家小姑娘的救命之恩,实际上就是想借此机会撮合姜蔓和自己的宝贝外孙周之荞处对象!
孙佩云清楚自己母亲心里那些花花肠子,不但不反对还举双手双脚赞成。
姜蔓漂亮又有头脑,虽然没念过大学,但小小年纪已经能创业赚钱了,比起那些游手好闲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但正因为姜蔓很好,孙佩云的丈夫周孝礼才跟她持不同意见:“人家姑娘这么优秀,你们也不给人家介绍个好一点的对象,荞荞一年到头都在部队,姜蔓和他处对象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瞧你这话说得……”
孙佩云不是想不到这些,但当妈的一门心思为着自己儿子,就忽视了这些问题,被丈夫一句话点出来,孙佩云一个身居高位的人竟然红了脸。
“周孝礼你是不是要跟我唱反调!”
孙老太太半点不给女婿面子,听他说了那话,火大地拿起拐杖敲敲桌子:“那蔓蔓要是和荞荞成了,以后让蔓蔓随军不就行啦!你快给我闭嘴!”
周孝礼意味深长和孙佩云对视,然后无奈摇头——
前面夸姜蔓有经商头脑,现在又要她以后随军,简直是不可理喻。
孙佩云看出丈夫眼中的意思,一时理亏,也就不在这件事上说什么了,为了给自己台阶下,起身去挽住她姐,也就是白向南的妈:“吃饭还早,我们去外面散散步。”
包厢里稍微安静了些。
坐在餐桌前一直安静喝茶的白向南给自己点了根烟,转头看旁边同样安静喝茶的周之荞,“给你介绍对象呢。”
周之荞一身军装,浑身有一股凛然的正气,他对他表哥温和笑笑:“随他们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吃个饭我晚上就走了。”
白向南垂眸点着烟灰:“万一人家姑娘当真了……”
“不会的,等她来了,晚点我找机会跟她解释。”
周之荞喝了一口茶,不知想到了什么,眉梢突然轻轻挑起:“倒是你,表哥,我看你今晚很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