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仇宇吃惊道。
“是啊，儿女都出走了，只有一个老人家独居，所以镇子上的人装作亲切来接近他。如此不信任别人的他，竟然被骗了。但是没法子，我们没有证据，因他把现金放在这个房间里，就在这个天花板后面。”
胡凌看了看那张桌子。只要站在桌面上，差不多能够到天花板。
“他死了，死得凄凉。我也拼命去赚钱，可是很有限。不过，他说他不要别人的同情。”说着，小薇看着屋里那张床叹道，“他死在那张床上。死前一段时间，他就变得糊涂了，以为自己还有钱，且藏了起来。他留下遗言，叫我替他守住那些钱……我想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那些抛弃他而离家的儿女，还有镇上的人。我猜只要通知他们说老人死了，他们就会飞回来，目的是就是为了那笔钱。所以我寄出一封信给他儿子和女儿，说老人快死了。我之所以知道他们的地址，是因为一年前是他让我去查查他这一儿一女怎么样了。我查到了，不过他说别管他们。他只想知道子女是死是活而已。”
说着，小薇的唇角浮起快意的笑容：“所以我决定和那只藏獒合作报仇，让那些为钱而来的人尝尝忘恩负义的滋味！林松也说，到了这里后，杀掉郑老先生便拿钱走人。当然，你也差点被杀掉。”她看了看一旁的郑玉。
陆瑶叹道：“可是其他人呢？那个警察，还有刚才那年轻人……”
“那叫宋连的也死在温泉旅馆了。”小薇笑道，“至于那个刘康嘛，他向黑道借钱，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弥补这个缺口。他即使不死在这里，迟早也会被收拾。跟宋连一样，他俩都是为钱而来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样？”仇宇说，“你想把我们全都杀了不成？”
“不用，已经结束了，除了该赔命的人之外！”
“赔命？”胡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一个念头从他脑中闪过。
“对，所有欺骗了他的人，都非死不可！”小薇怒道。
此时，胡凌突然察觉到，郑玉不知何时悄悄站在小薇背后。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薇身上时，郑玉好像出去了一趟。于是他的目光落到郑玉的手上。
只见郑玉手上拿着一块青砖，冲着小薇的头部猛击下去。胡凌大喊道：“小心！”然而终究迟了一步，小薇立即被击中后脑勺，当即倒下。
仇宇立即奔上前去：“她还有呼吸，胡凌！”
“我去好了。”陈欢立即说道，“还是赶快叫人来的好。”
“是吗？”胡凌挡住门口，“假如让你从这里出去的话，你大概永远不回来了吧？”
“你说什么？”
“在这里的人之中，只有你是‘镇子上的人’。”
陈欢怒道：“那个有病的女人所说的话，你能相信吗？！”
胡凌不由分说，一把扯下陈欢的帽子，“根据你所说，你从未进过这个房间，对吧？”
“是啊。”
“但是，这是什么？”胡凌把陈欢的帽子放在桌上留下的圆形灰尘痕迹上面，大小刚刚好。
“这是你的帽子留下的痕迹。你把帽子脱下来放在这里，站到桌上，然后拆掉天花板的盖子，把钱拿走。”胡凌冷笑道。
陈欢的脸色白了白。仇宇闻言站起来说道：“我来看住他。胡凌，赶快去镇上找人救人，还有看看这边市局的人到了没！”
“知道。”胡凌立即飞跑出房间。
出到外面，见到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胡凌不由吓了一跳。他感觉在屋内已经过了好久似的。
胡凌奔向市镇，而这时候，市局的人已经到了。
经过一场混乱，大家也都跟着去了市局，录了口供。
仇宇和胡凌站在走廊上，沉默不语。
“那孩子……小美以后就可怜了。妈妈已经去世了，爸也死了。不知以后她会怎么样。”仇宇叹道。
胡凌的心情也很沉重。事先他答应过郑小美要救她父亲，结果还是救不了郑一鸣。
虽是无可奈何的事，但终究觉得愧对这孩子。
“刚才陈欢招供了。他承认蒋玉洁是他杀的。”仇宇苦笑道，“我从未想到对我们那么和气的女服务生会是杀人帮凶。他把偷来的钱跟蒋玉洁吃喝玩乐花掉了。可是，钱花光后，蒋玉洁的老公去世，她这才跟那个镇长的助理亲密起来，陈欢对此很生气。这时蒋玉洁没想到，郑玉回来了，陈欢怕偷钱的事泄露出去，因为只有蒋玉洁知道这件事。于是他约了蒋玉洁在旅馆后门见面，在那里杀了她。”
此时，陆瑶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两位警官，那个叫小薇的怎么样了？”
“现在好像没事了。虽然有点儿脑震荡，但是没什么大问题。”仇宇说道。
“……希望她活下去。”陆瑶感叹道，“她也是个寂寞可怜的人。”
就这时侯，接待室的门打开了，刘杰走了出来。胡凌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脸色灰白，似乎是对儿子死了这件事有些难过。
刘杰看了看他们，说道：“听说你们要走了。我还要留下来接受警方的问话。我儿子再也回不来了。我老婆的哥哥也是……不过幸亏有小美，我们也算有了新的孩子。”
一旁的郑玉振奋心情，微笑着回头招呼小美说：“你过来。”
“谢谢警察哥哥们。”小美说，又补充一句：“你们——是情侣吗？”
仇宇顿觉无语：“我们俩都是男的，怎么当情侣？？”
胡凌也觉得好笑：“是啊，你这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因为你们俩很默契啊，你才想法狭隘呢，不知道现在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也可以是情侣吗？？”郑小美认真地说道。
郑玉在一旁听了，颇觉尴尬：“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会说话。”
胡凌笑答：“没关系。”
事情处理完毕，隔天，大家纷纷告辞。
“结果，我们这一次温泉旅行也足够刺激。”胡凌收拾好行李，笑着说。
“瞧你说得多悠闲，当时杀那条藏獒的时候，我可担心得要死。”仇宇拉着行李箱，和胡凌走到附近车站。
没多久，车来了。快上车的时候，俩人看到那俩胖瘦组合的逗逼又来了。
那二人组，依然是一身西装，黑衬衣，戴太阳镜的打扮。
“他们也搭这班车？”仇宇啧啧说，“这俩人当催债的，能完成工作吗？”
“谁知道。”胡凌笑道。
“照你这么说，那就奇怪了。她为什么要在周五过生日？还说那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不是很奇怪吗。”林右茫然道。
“管他是什么，如果有鬼，再好不过了。”龙川淡定地说道。
“社，社会我龙哥！”林右差点儿跪下。
不知道是不是这宅子风水有问题，这里养的孔雀也都没精打采的。
林右逗了半晌，那孔雀都懒得搭理他，搞得他也觉得没啥意思。想来这院子里一到入夜就十分安静，可能是因为宅子里确实鬼气弥散，呆在外面是有点不怎么舒服。
而且白天的时候林右就发现了，似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只艾草小香包。香包里肯定也有其他的东西，只是气味是浓郁的艾草香。清明的时候，很多南方人喜欢吃艾草清明果。一方面这东西确实是传统吃食，对身体有好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艾草的驱邪气效果。清明扫墓，以前古人不像是现代人，在干净整洁的公墓里吊唁先人。当年的坟地哪儿都有，回来容易沾染晦气，所以吃艾草清明果也能驱邪。
由此可见，这里工作的人都知道宅子里不对劲，但是居然没人辞职，说明汪聪给的工资待遇大概不错。
“无聊，我们也回去吧。”林右看了看周围，除了他和龙川——当然龙川不能算人类，并没有别人夜里在院子里逛游。
沿着走廊往回走，再度路过那屋子的时候，林右忍不住又凑到窗口看了看。这回屋里一片昏暗，但是布局还是那样，一排排的椅子，背对着门口，空荡荡的，不知道是不是全都空椅子。可是如果是空椅子，放在红色幕布跟前，这是干嘛，总不会是给人用的吧？
想到这里，林右伸手拽了拽那门锁。这锁居然还是链子锁，很古旧了，看起来应该是好多年没打开过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屋子平时不用，便随便用一把闲置的锁锁了起来。可是怎么想都不咋对劲——为什么要挂红色的幕布，放红色的椅子？居然连龙川都看不懂这家人是想干嘛。
回了房间，林右喂了猫之后，便躺去床上，拿着手机看了会儿小说，便慢慢睡着了。
之后，林右突然觉得有点冷，迷迷糊糊中想要扯过毯子来盖身上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扯到了一片冰凉的衣袖。
谁，龙川吗？但龙川似乎没有这么宽大的袖子吧……于是林右茫然地睁开眼睛，吃惊地发现床前居然站着一个穿着红色秀禾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