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姿美在电话里怎么说的?”仇宇问道。
“说是突然来了工作,让我明天再来,于是我只好作罢。看电视看到九点半,我就去睡觉了。”
“你没有再给郑姿美打电话确认一下吗?”
“打了,可电话没人接,我就以为她真的是有工作而不方便接电话。”
“在你九点半睡觉时,你老婆和孩子在干什么?”
“几天前我老婆卢珊珊把孩子送到姥姥家去了。我回家时卢珊珊在家,在我睡觉时她也在家。我凌晨三点多起夜时她正在睡觉。”
“你知道你老婆在昨晚六点半左右去被害者家谈判的事吗?”
“什么?!真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那后来怎么样了?会不会是那时卢珊珊杀死了郑姿美?”
“不,在晚上十点多还有人听到被害人家中的琴声。根据解剖来看,我们认为死亡时间是在夜里十一点左右。”
“哦,我们当时都在睡觉。”闫明松了口气。
仇宇沉着脸继续说道:“不过,没有人证明你们俩都在睡觉,也不能断定你们就是清白的!”
闫明的脸色也难看起来:“那我们要怎么证明?你们不会因为我们无法证明不在现场,就说是我们俩做的吧?!”
胡凌笑了笑:“那倒不会不过,我们要见了你老婆之后再说,这次就先告辞了。”
说着,胡凌拉着仇宇出门,说道:“再找他老婆问问再说。”
仇宇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仇俪会留下这个人的名字,为什么她会知道郑姿美被杀,而且为什么她发这个给我,总不至于电视剧看多了,要给我玩什么电视剧套路吧。”
胡凌笑了笑:“也许不只是这一个名字,可能之后还会有别的名字,我的直觉是这样。”
“这字条直接是快递送来的,说明仇俪还是在本市。可是居然没有线索。”仇宇皱眉说道。
“那说明你这个堂妹很厉害,连警察都能骗过去。”胡凌微笑着说。
“是啊,我大伯,她爹,曾经是市局优秀的卧底,估计这孩子是跟老爹从小学了不少伪装术。”仇宇失笑道,“不过总算知道她还活着,可能还活的不错。至于是不是犯罪——她年纪毕竟还小,即使是犯罪,也不会被判得太严重,也有机会重新来过。”
“对,所以你也别太担心了。”胡凌安慰说。
俩人从闫明工作的学校之后。在回来的路上又去了卢珊珊家。
“你知道你丈夫与这次被杀的郑姿美之间有婚外情么?”仇宇见到卢珊珊之后直接问道。
“知道。”卢珊珊也是个挺有风韵的女人,不过比较起死了的郑姿美,年纪是稍微大了点儿。
“因此,你就在昨天晚上六点半左右找去她家了吧?”
“是的。”
“当时你们都说了什么?”
“因为我是第一次见到她,所以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总归不那么自然,可她却笑眯眯地迎接了我。她感谢我丈夫教她弹钢琴,我有点无语,不知说什么才好,好不容易才镇静下来。因为我不是那种见面就会直接骂人的女人。我刚一提我丈夫的事,她就马上对我说,她与我丈夫毫无关系,但我不相信。她又说与她订了婚的是一个演艺圈的人。两人早已确定了关系。还说明天他要来,如果我还不相信,让闫明一块儿来看看等等。于是我相信了她的话。我认为,也许是我丈夫单相思,人家是名演员,她喜欢的人一定是演艺圈的。”卢珊珊说道。
“但我可以告诉你,她在演艺圈根本没有什么她喜欢的人,她与你丈夫的关系是真的。这一点,在她的网络日记中清清楚楚地写了出来。”仇宇说道。
“是吗?那也许是我被她骗了。但当时我是很高兴地回来的。我在回来的路上还碰到了一位朋友,并把这事儿对她说了。”卢珊珊神色有些苍白。
“会不会是当时你们发生了口角,一怒之下把她杀死了?”仇宇盯着她问道。
“怎么会?她让我第二天同一时间再来,然后把我送出了门外。”卢珊珊忙说道。
“你去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她有没有说她吃过饭了没?”
“她说她已经吃过饭了,没有什么可招待我的。她要给我沏茶,我谢绝了。因为我认为让情敌倒茶也太可笑了,而且——我也怕她在茶水中下毒什么的。”
“你从她家里出来时是几点?”
“七点半吧,我回家之后,正准备做饭,我丈夫就回来了,我记得他回来时是八点左右,在那之后我丈夫看电视看到九点半,然后他去睡觉了。过了一会我也睡觉去了。”
“听你丈夫说,你曾转告过他,说郑姿美来过电话,说想把课改到明天。真有这回事吗?”
“没有,我是怕我丈夫一去她那儿,知道我找过她。我希望我们明天一块儿去,所以我就撒了个谎。但我从那儿出来时,她确实说过今天的课不想上了之类。”
仇宇还想再问点什么,但略略思量了一下便和胡凌告辞了。胡凌走之前,下意识地往她家卧室看了看。门关着,他们来之前,胡凌觉得她应该在卧室里不知道做什么。
二人先回到了市局,在市局办公室里,组员们围绕着案件展开了讨论。
“刚才我又去找了郑姿美的经纪人,他说在那天晚上十点半左右给郑姿美打电话时,总觉得不对劲儿。还说她虽性格反复无常,有时也拿起电话不说话,但到目前为止对经纪人讲的第二天的活动安排她都是认真听从的。可这次却什么也不说,却只让经纪人听琴声,有点反常。”余夏说道。
“法医确定了浴室就是案发现场。也就是说,是一个与她关系不错的人尾随到浴室之后,将她杀掉的。”田枫说。
“有没有证据证明是经纪人干的?”仇宇问道。
“还没有,经纪人打电话时正和朋友打麻将,旁边还有三个艺人。”余夏说。
“也就是说闫明最可疑了?”仇宇沉吟道。
“当然,因为卢珊珊不可能和郑姿美那么亲近,俩人是情敌关系的话,更不会有闲心听郑姿美弹琴了。”田枫说。
“那就再调查一下闫明。对!让他听一下死者在死前弹的琴声,看他有什么反应。”仇宇点头说道。
几个人讨论之后,发现胡凌并不说话。仇宇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起来那个卢珊珊家里——好像没有闫明的照片啊。”胡凌说道。
“是吗?”仇宇记得客厅是有照片墙,但是并未留意里面都有什么照片。
“对,多半是她自己或者和孩子的合照。”胡凌说道,“如果说卢珊珊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喜欢闫明,就连闫明出轨都能原谅,还能平心静气的对待情敌——这样的爱意,会不和丈夫留下照片么?他们俩在一起这么久,孩子都有了,居然结婚证都没领,也是——少见啊。”
“她的问题自然还是要查,不过,先问问闫明再说。”仇宇说道。于是,警方将闫明传到。
闫明将自己在案发前后的行踪又陈述了一遍之后,仇宇对他说道:“现在请你来听一听郑姿美最后谈的曲子,这是案发当晚,她的经纪人给她打电话时偶然录下的。经纪人说她拿起了手机,打开,却一言不发,只是弹了一会儿琴,他怀疑旁边也许有男人在,那个男人该不会是你吧?”说完,仇宇按下了播放键,从手机中传出了那支曲子《玫瑰色的人生》。
闫明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脸色渐渐发白,当全曲播放完之后,他突然对仇宇说:“这是她弹的曲子,没错。我当时正在她身边,在电话挂断之后,我杀死了她。”
闫明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一下子哗然。谁也没料到他这么痛快就坦白了。
“那么,你说你九点半就睡了,为什么十点半还在郑姿美那里?” 仇宇问道。
“是的,我先躺下了,然后又偷偷地溜了出来。”
“你夫人那时候在干什么?”
“在我看完电视时,她已经躺下了。”
“说说你杀害郑姿美的动机。”
“由于我不能抛弃妻儿,所以一直犹豫不决和她发生了争吵。她说要与我分手,我发怒了,一气之下就杀死了她。”
“为什么把她丢进浴池?”
“我——我觉得尸体变冷有点儿可怜。”
仇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半晌无语。胡凌此时走到他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仇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承认了,暂时拘留所里呆着吧,不过,还有些事情,我们要继续处理一下。”
说着,他拉着胡凌走出审讯室。
“你说,会不会是闫明听了死者临死前弹的曲子之后,突然想起了以往的爱意,感动了,因此坦白了罪行?”仇宇问道。
“不像是,哪有那么突然的坦白。”胡凌笑了笑,“反正今晚你盯着他,我觉得会出事。”
仇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