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上午,顾全照常从证券交易所的后门进去到二楼的招待室。大厅的挂钟显示时间是八点五十分。前半场买卖刚刚开盘,场内群众的鼓掌声正响彻大厅。
顾全的任务是报道股市市况和撰写解说记事。因此,他在执笔之前必须要先明了哪些股票的股价在变动、变动的原因是什么、买卖主要经由哪些证券公司等等。
宽敞的招待室里排列着各报记者用的办公桌。每家报社媒体派到这里来的记者各有两三名,而这么早就来的都是一些年轻记者。顾全走进去时,和他们竞争最激烈的B报记者刚好从楼下上来。
“今天的情况怎么样?”报道重要消息时,两家报社当然会竞争得很厉害,而在市况走势上的报道则没这种必要。所以这句问话也就是他们之间的寒暄。
“低盘开出,可只是……”记者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低盘开出的意思是开市时的股价普遍较昨天的收盘价低一到两元。后半句话他原本准备说什么呢?顾全心想。
“我要出去了。”那记者说着走到外面去。顾全立刻去了大厅看看。列在整面荧幕上的是各上市股票目前的价位。他很快地浏览了所有股票的股价。
明天是周日,后天星期一又碰上了五一假日——或许是这个缘故吧,各公司股价目前都普遍走低。遇到连续假日时人们会显得有些懒散似的,而有生命的股市似乎也会跟着人们显得懒散。顾全一直在想,刚才那个记者为什么要这样卖关子呢?
顾全一边浏览股市概况一边想着。这时,他的视线忽然停在电器类中的股票价码上。比起昨天的收盘价,这家公司的股票分天的开盘价比昨天低三元,有点奇怪。
这家公司的股票可以说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优良股。股票上市公司在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影响之下,不是营收额降低就是毛利率减低,而这家公司则由于董事长的经营得宜,不但没有低迷现象,营业额更有增加的可能。因此,虽然今天的市况是普遍走低的趋势,但,开盘价低三元的现象似乎有些不正常。
记者刚才的欲言又止,可能是要指这件事情?顾全心想。决定股价的直接因素当然是股票的供需关系,而根本因素则在于这家公司的前景被看好与否。要是前景看好,投资人就会抢着购买这家公司的股票而使股价节节上升。相反,股票由于无人问津而股价日愈跌落,这是股票市场的基本形态。
于是顾全回到招待室。这家公司叫荣耀电器公司,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利的消息,这一点得赶紧查明不可。于是顾全先打了一通电话万利证券公司的业务部长。这个人是他大学时代的学长,向来肯把有关股市的幕后消息透露给他。
“学长,荣耀电器今天的股价好像走得低了一些。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确实低了一点。我们也在调查原因呢。”
“是哪家证券公司卖出这个股票呢?”
“大证券公司都没有出动。卖出的尽是一些小证券公司,而且数量相当有限。你晚一点再打电话来问我状况,好不好?我在忙着。”对方表面虽然表现得平静,语气却显得很紧张,顾全听出来了。
还有谁对荣耀电器的行情动向比较了解呢?顾全想了一会儿霍然站起来,走出招待急步来到离此只有三分钟路程的万利证券公司。
秘书连忙制止了刚想冲进经理办公室的顾全:“不好意思,我们经理现在在接待客人,屋里有来客。”
“是什么人呢?”顾全问道。
秘书没有回答,不知如何是好地将头转了开来。顾全双手撑到那秘书的办公桌上,低头望着她的脸,柔声问道:“来的客人是什么人,请你告诉我好不好?”
来的人一定是米苏,刚刚自己见过的那记者。这是顾全的推测。于是顾全继续微笑着说:“来的客人是米苏,对不对?”
说话时他伸手去拉经理办公室的门。事实上他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没想到秘书一下子像是要哭了出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老板说了不能让任何人进去,你这样也太为难我了。”
“这么说,来客不是米苏?”
“绝不是米苏记者!”
顾全想了想,下到楼下大厅。这里有几个客人正在看着股价行情表。荣耀电器的股价又跌两元,比起昨天的收盘价,大部分热门股的行情只走低一两元而已,而唯独荣耀电器的股价低了五元。
顾全皱起眉头望着荧幕上行情数字的变动。像荣耀电器这样的优良股,今天的股价为什么下落这么厉害呢?
顾全匆匆回到交易所,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向下望着。无数证券经纪人你推我挤地拼命进行交易。
“原来你在这里!”顾全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对他说话。回头一看,是自己家报社的宋主任。
“总社刚刚打电话来,”宋主任贴近顾全的耳朵低声说,“大家都在传说于景林猝死的消息。”
顾全以为自己听错,不觉高声叫了起来:“什么?……荣耀电器的董事长于景林死了?”
这时他无意识中将视线投向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九点半了,距离晚报的截稿时间只剩下一个多小时。
“这是未经证实的情报。”宋主任连忙补充说,“说不定这只是散播出来的谣言。”
顾全想,他说的也没错。散播不实情报,趁机混水摸鱼,这已是股票市场的老套手段。
“宋主任,您说总社打电话过来。这个情报是哪里来的?”
“是社会新闻部得到的情报。”
“……社会新闻部怎么会得到这样的情报?”
“有好几位读者打电话到社会新闻部来问了。‘听说于景林先生死了,这是真的吗?’于是社会部记者找经济部的记者求证。总社为确认这个消息是否确实,正在多方打听。”
“这种事情问一问于家或公司,不是一下子就查出来了吗?”
“于景林的家在北京,那边当然问过了。可是,他昨天就出差到深圳分公司,连家人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家里人也是急得要命。”
“那……分公司那边呢?”
“这家公司一个礼拜只上五天班,今天周末是不上班的。打好几通电话过去,接听的值班人员说什么都不知道。”
于景林董事长是荣耀电器公司的灵魂人物。这位董事长一旦不在,这家公司能不能安稳,实在是个很大的问题。公司股份会一下子暴跌,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荣耀电器的股票发行是哪一家证券公司经手的?”
“是万利证券公司。我刚才还在打电话问,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证券公司的经理他不接电话。”
“我刚才就是去拜访他。”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没有。他刚好有客人,不见人。”
宋主任两眼放光:“我不相信于景林董事长真的已死了,然而,股价这样跌落实在太不寻常。我现在就到一些地方去查证,你也赶快到处跑跑去问问吧。记得,要争取时间。”
于是顾全立即冲出交易所就跑去找万利证券公司的老板。米苏正好也在。为同一个目的来的——这一点两人心里都有数。
“到底怎么回事?”顾全一边走过去一边发问。
“……社会新闻部怎么会得到这样的情报?”
“有好几位读者打电话到社会新闻部来问了。‘听说于景林先生死了,这是真的吗?’于是社会部记者找经济部的记者求证。总社为确认这个消息是否确实,正在多方打听。”
“这种事情问一问于家或公司,不是一下子就查出来了吗?”
“于景林的家在北京,那边当然问过了。可是,他昨天就出差到深圳分公司,连家人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家里人也是急得要命。”
“那……分公司那边呢?”
“这家公司一个礼拜只上五天班,今天周末是不上班的。打好几通电话过去,接听的值班人员说什么都不知道。”
于景林董事长是荣耀电器公司的灵魂人物。这位董事长一旦不在,这家公司能不能安稳,实在是个很大的问题。公司股份会一下子暴跌,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荣耀电器的股票发行是哪一家证券公司经手的?”
“是万利证券公司。我刚才还在打电话问,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证券公司的经理他不接电话。”
“我刚才就是去拜访他。”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没有。他刚好有客人,不见人。”
宋主任两眼放光:“我不相信于景林董事长真的已死了,然而,股价这样跌落实在太不寻常。我现在就到一些地方去查证,你也赶快到处跑跑去问问吧。记得,要争取时间。”
于是顾全立即冲出交易所就跑去找万利证券公司的老板。米苏正好也在。为同一个目的来的——这一点两人心里都有数。
“到底怎么回事?”顾全一边走过去一边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