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大学生是第一次找来她家里吗？”仇宇问道。“是的。据说他向公寓的住户打听林夕的门牌号。”
“那么，从林夕的房间中查到过他的指纹吗？如果有，十有八九他是凶手！”仇宇说道。
可是经过调查，在林夕的房间里未发现曹阳的指纹。除了有几处有林夕的指纹外，在电视机上有店员搬运时的指纹，参考书上有补习学校的同学的指纹，还有林夕父亲的指纹。到处还可见到有猴子的指纹。在桌子和书架及日常用品上面，也都带有各个送货人员的指纹。但这些人的不在场证明也都得到了证实。其中还有几个无名的指纹，但经检查，没有一个是曹阳的。
于是市局再次召开会议，仇宇则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大门的门把手上也没有曹阳的指纹，这不太自然吧？如果曹阳所说的是真话，林夕当时呆在屋里闷闷不乐，不是没听到门铃声，就是讨厌来人打扰而没有理睬。而在那之后，她便抱着猴子来到阳台，从那儿跳了下去。即使是这样，外面的门把手上也应该有曹阳的指纹。曹阳自己不也说他拧过门把手吗？”仇宇说道。
“是的，曹阳说他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上着锁，便又按了按门铃，也没人回答。于是他认为屋里没人便回去了。”
“林夕房门的内外门把手都被仔细地擦拭过了，没有留指纹。令人奇怪的是，她从学校考试回来后开门，进门后也应该留下指纹，却一个都没有。那么就是说，肯定有人在她死亡前后出入了她的房间。”仇宇说道。
其他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胡凌此时突然问道：“对了，今年高考的科目顺序是什么？反正第二天是考英语的吧？”
仇宇抬头问道：“为什么问这个？好像不是，似乎第一天考英语，咱们市局有同事的孩子高考。怎么？有什么问题？”
“那就奇怪了。我看了林夕的日记，说第一天还可以，但担心第二天的英语。还说不能忘了法兰西革命这个知识点。”胡凌沉吟道。
“嗯——难道是她压力过大，记错了？……那法兰西革命是怎么回事？”仇宇疑惑地问道。
“好像是发生在1789年的法国市民暴动，把国王路易十六和王妃送上断头台的事情。对了，还有一张历史纪年表被撕坏了。 有些考生为了记住知识点，整理纪念表，标注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大事之类。林夕也做了这种表格，但是有残缺。”胡凌说道，“我想——会不会残破的部分有什么内容，所以才被撕掉？”
听了胡凌的话，除了仇宇之外，其他的人似乎都不以为然，觉得这内容和凶杀案没啥关系。
但是仇宇就不一样了，既然会议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他便认真调查了一下胡凌说的问题，并将查到的内容告诉胡凌。
“是这样的，被撕破的卡片前一页是‘奥地利第一次被分割’；后一页是‘第一法兰西共和国’。奥地利被分割是在1772年，第一共和是1791年，所以，这两张卡片之间是1789年的法国革命。如果从前两三页开始，就是1756年的七年战争，1763年的巴黎条约，法国革命后头，是1793年的第二次奥地利被分割……大体上就是这么个顺序。”仇宇说道，“可是这样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它与女孩之死有什么联系真是看不出。而且，那张撕下去的纸又去哪儿了呢？ ”
“这就不清楚了，暂时没什么头绪。”胡凌说道。
眼见着又是深夜，胡凌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说道：“累了一天了，本来就是别人家的案子，我们还是不要太操心咯，走，换一下心情，去看看猴子。”
此时，这只猴子在法医科办公室喂养着，精神也好多了，伤口恢复得也很快。平时都是贺越阳和几个法医轮流喂养它。
“喂，空空，你可是这案件的唯一目击者啊！你能告诉我谁是凶手吗？”仇宇笑着说着，用手戳了一下这只猴子，它似乎恼怒地呲牙低吼着。
“你别这样，它很淘气，但是似乎很通人性的，一看到林夕的裙子就发怒，它在拼命地寻找主人呢！”贺越阳一抱起它，猴子便立刻安静下来，还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乖乖地靠在贺越阳的怀里。
仇宇啧啧说道：“果然还是最喜欢美女啊。”
这时，外面突然一阵骚乱，有人闯了进来：“仇警官，曹阳服了安眠药自杀了！”
“什么？！”仇宇猛地站起来，立刻飞奔出去。胡凌和贺越阳也把猴子一放追了出去。
原来由于曹阳知道自己被怀疑是杀害林夕的凶手，一时没想开，便在自己的家中服了安眠药。本来是会死的，但正巧被来访的一个朋友发现了。
当他们几个赶到时，曹阳已经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于是三个人又连忙赶去医院。在医院抢救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才脱离了危险。
三人在医院的走廊中等着。仇宇说道：“你们说，如果他是凶手，似乎也符合。他喜欢林夕，并拼命学习考上了当地的大学。但是，由于林夕落榜，他打算等一年时间再表白。然后高考考试结束了，他终于来找林夕，但却被冷落，一怒之下，便将林夕推下楼去。但这之后，他如梦初醒，连忙关闭房门，并把钥匙扔回死尸躺着的地方。”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仇宇说着，看了一眼胡凌。
“他吸烟吗？”胡凌突然问道。
“好像不吸烟，我也见过他几次，没有闻到他身上有烟味，手指也没有被烟熏染过的黄色。”仇宇说道。
“猴子拿的是香烟吗？会不会是一支在里面掺和了什么药或是有什么能训导猴子的暗号的烟？”贺越阳突然问道。
“暗号？”仇宇笑了笑，“你这脑洞真是大了啊，但那就是普通的香烟。”
“如果他是凶手，那么香烟之谜就无法解释了。” 胡凌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才准许他们去看曹阳。曹阳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但已经能开始讲述自己自杀的理由，并说已写好了遗书，并一再表示希望让自己马上去死。遗书在他的衬衣口袋里。内容大概就是，他没有杀死林夕，只是为再也见不到朝思暮想的姑娘而深感遗憾和痛苦。
三人见他情绪还没稳定下来，也就没再多问，便出了医院。
“你们说，曹阳自杀，这是真的吗？如果不是，那就是为了洗清自己而进行的伪装自杀？” 在回去的路上贺越阳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因为发现他自杀的朋友说去看他的时候才撞见的。所以，如果说他是伪装自杀——这也不好下这个结论……”仇宇迟疑道。
回去这边的市局，正好到了午饭时间。
仇宇的组员就留下了他们三个，其他的也都回去了。在市局的餐厅里，仇宇见到了一个负责别的案件的朋友，之前一起办案的时候见过，叫姜鹏。似乎姜鹏处理的案子也遇到了难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仇宇笑问道。
“遇到个案子，真难查。”姜鹏叹了口气，食不下咽。
“说说看。”仇宇说道。
“我呢在查一起车祸肇事逃逸案。案发是在夜里，目击者没有看清楚全部的车牌号，仅有几个数字，可供查询的范围太窄了。”一边说着，姜鹏一边拿出笔记本，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和实物的车牌大小的图样，并在里面写上了“x789”的宇样。其中的“x”，即指尚不知道是什么数字。
“对了，汽车肇事是什么时候？”胡凌突然问道。
“就——六月五日夜里九点左右啊！地点在——你们去过的那个景区附近……”
“知道了！那个车牌号码是1789！”胡凌突然起身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姜鹏惊讶地问道。
“我们遇到的一个案子中，有一个叫林夕的女孩子，她常常在那个时间抱着一只猴子散步，而且她看到了那辆车子的车牌号。也许一般人对这个号码没有什么特别印象，但她是个参加高考的学生，为了通过考试正在拼命复习，因此她记历史大事的年代记得非常清楚。这个号码正好是法国革命的1789年，所以她就记住了。也许她正好看到了那辆肇事的车。她虽然慌慌张张地回到了住处，但肇事者却下了车，跟踪她，看她住在哪里。第二天，这个肇事者再去那一带打听。林夕平日经常带猴子散步，这个习惯附近的人都知道，也许他因此知道了林夕的住址。另一方面，林夕回到公寓，想打电话报警，但接下来的两天都有考试——这对她来说关系重大。而且第二天的英语考试，早上还要早起，所以她不想因此而被警方叫去录口供而影响自己的考试，打乱她的生活。因此她打算在高考结束之后，马上报警。因此，她怕忘了，便在日记本上了这样的内容：夜里带空空散步。必须记住法国革命的知识点。”胡凌说道。
姜鹏听得惊呆了：“也就是说，在我们接到报警之前，肇事凶手已经把那个姑娘推下楼摔死了？”
胡凌点头道：“是的。当那个男人进到她的房间后，林夕也许马上认出了他就是肇事的凶手。记着那天汽车号码的年表，就是法国革命的那一页被撕破了，也许是她知道自己将会被杀，打算留下证据而紧紧地抓在手里。凶手很可能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用力将她和怀里抱着的猴子一块儿推下了阳台。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他被害的理由。当然排除了有自杀的可能。”
“那么，那个自杀未遂的学生不是凶手了？”姜鹏惊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