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凌躺在床上。到拍戏现场的话,搭车要十多分钟。那边也要一点时间准备,所以他们还不用急着出门。仇宇带着那纸条去附近市局求鉴定去了。
“……你要不要睡一下?” 刘莹在他房内帮胡凌收拾行李,看了看时间表。
“我不困。”胡凌回道,之后便思量昨天的事。究竟是谁绑架了阿惠呢?阿惠应该是知道什么,或者无意间发现了什么,但是昨天胡凌询问过他,阿惠自己似乎并不清楚,表示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做可疑的事情。
或者说,阿惠自己并未注意到什么,但是凶手以为他看到了。昨天孩子吓得不轻,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都去了哪儿,胡凌也没继续细问。但是为了保护阿惠的安全,仇宇已经暗中通知了当地警方,在医院守着。
如果真的下手的凶手不只一个,那就是说可能当初欺负綦姜的也不只是一个,而是剧组的其中几个,现在也在这里。
“真是恶心!”胡凌骂道。
“什么?”
“我说的是凶手。” 胡凌从床上坐起来。
“哦……嗯,这件事还真是暗潮汹涌。” 刘莹唏嘘道,“但是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这部片子,最后不知道会如何……别再是我们拼了命拍,结果最后又被雪藏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刘莹拿起手机来:“喂你好……啊?……老板!您来了?好,我现在就过去。”
“老板?”胡凌看着她问道。
“嗯,吓我一跳!”刘莹摇头道,“邵阳来了,吓得我的瞌睡虫都飞了,完全不困了。”
于是两个人来到大厅,看到老板邵阳半躺着倒在沙发上。
“这边天气真热!”邵阳皱眉道。
“老板,怎么了?”刘莹问道,“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不行吗?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挺担心的,就过来看看。” 邵阳有点儿愁眉苦脸。
“嗯,是发生了很多变故……不过,电影现在拍得很顺利。” 刘莹说道。
“那最好,如果有个什么万一,我们公司的损失可就大了。”邵阳叹气道。
刘莹笑道:“放心吧。”
邵阳沉了沉脸,看向胡凌:“胡凌啊,你还好吧?”
胡凌微笑道:“嗯,这里空气很好。”
看到胡凌精神饱满,邵阳似乎脸色缓和了一些。
“老板,您的房间……?” 刘莹问道。
“我还没订。这里还有空房吧?”邵阳问道。
“这种旺季不一定啊!我得快去问问。” 说着,刘莹赶紧跑到前台去,总算订好了一间客房。
“饭店对外宣称客满了,不过房间总还是有保留的。” 刘莹笑道,顺手把房卡递给老板。
“我也是临时想到就来了。” 邵阳说着接过房卡,忽地想到什么,“对了,有新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啊?”刘莹问道。
邵阳点头道,“就是那个记者被杀的案子。”
“那个叫田伦的?”
“是叫那个名字吧!他似乎当时还带了另一部相机。”邵阳说道。
“还有相机?不可能吧,警察都检查过尸体,说没有啊。”刘莹惊讶道。
“被丢掉的是单反,还有一个是针孔摄像机,应该是在他的衣服扣子上,而且好象还拍了谁的样子。” 邵阳说道。
“真的?” 刘莹张大眼睛,“那他是特地这么干的……”
胡凌心中一愣。当时他确实没有去检查尸体,因为这都是法医的事情,而且他也不是正式警察,在别人的辖区里随便翻死者衣物,那是不可能的,没有这权限。所以针孔摄像机什么的,他根本不知道。
“对了老板,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呢?”胡凌问道。
“我和圈内一个娱乐记者的关系不错。他和田伦是酒肉朋友,有一次田伦喝多了告诉他的。”邵阳说道,“大概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这行不一定哪天就得罪人了。”
“那会是拍了谁了?可是这衣服是不是在警察局啊?” 刘莹问道。
“不清楚了。我可没法推测出是谁。”邵阳说道。
胡凌迟疑片刻,立即给仇宇打了电话。让他在市局的法医科找到那衣服检查看看。
“……哦,你们都在这里啊!”胡凌打完电话之后,龙剑就走了过来,说道,“大家得走了!”
“好!” 刘莹回答。
到了片场后,大家进行紧张拍摄。但天气开始暖热了,刘莹照顾两个演员,比较累,最后坐在藤椅上休息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黑暗里,有个东西撞了过来。
似乎是一团火——不对,是被火焰吞没的汽车。
车子仿佛是用木头做成似的,被火紧紧地包围着,撞向刘莹。
刘莹一点儿没反应过来,只是呆立在原地,看着车子笔直地冲向自己。
而在靠近她的时候,刘莹看到车里坐着个人。那个人挥着手喊着。
胡凌?……是胡凌!
“刘莹!”胡凌叫道,“救我,我快被烧死了,救我啊!”
“胡凌!”刘莹冲了出去。可是,不知怎的她总是没法子靠近车子。最后,只见胡凌的身影迅速被火焰吞没……
“胡凌!”刘莹叫道,“……胡凌!” 之后,刘莹吓得坐了起来。
等她清醒过来之后,一身是汗。
是梦。刘莹擦了擦汗。
“好,清场!……清场!”副导演等人在太阳下,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疏散着看热闹的行人。但是现在是旅游旺季,偌大的看热闹的人群聚集在附近,所以连当地的巡警也都来帮忙维持秩序了。
由于现场嘈杂,没人听到刘莹喊胡凌的名字,倒也避免了尴尬。平缓的山坡上停着一部车子,直升机在上空盘旋。
“准备好了!” 等了一个多钟头,终于开始拍。这一幕是动作戏。
“胡凌!”刘莹担心地叫道。
“嗯?” 胡凌还是很沉着的,他坐在树荫下等着拍戏的指令。
“你行吗?这场面很危险的。”刘莹蹲了下来,“咱们找替身好不好?”
“我跟仇宇练过,身手还不错,而且我也没有恐高症。”胡凌笑道,“别担心。”
“可是……如果直升机的操纵稍有不慎……”刘莹回忆着刚才那个梦,觉得有些后怕。
“没事,对方是个老手,而且不会和凶手有什么关系。至于替身——一则是拍得不会太自然,咱们这的武术替身身材和我差别有点儿大。再者,上次他扭伤了脚踝刚刚好,还是别让他勉强了。” 胡凌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
“我觉得很好,想试试动作戏,没事的。”胡凌笑道。
刘莹苦笑:“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那你小心!”
“好!老妈!”
“居然拿我开玩笑!” 刘莹笑道,心想胡凌开玩笑的同时,也许正表示他心情紧张。拍危险场面,一般人会紧张是正常的,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才能更加小心。
“……胡凌。”导演龙剑走了过来。
“来了!” 胡凌站起身来。化妆师急忙跑来,帮她擦汗补妆。
“可以了吗?拍戏程序都记住了吧?” 龙剑问道。
“可以了。” 胡凌点头道。
“所有设备我们都试过了,暂时觉得没问题。但是如果你觉得不对劲,赶快开门跳出来。知道吗?” 龙剑叮嘱道。
“嗯。”胡凌点头。
“全看你了,加油。”龙剑鼓励完毕,胡凌和三、四个动作拍戏的助理一起走下斜坡。
龙剑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太好了,这样大致上的主戏都拍完了。”
“嗯。” 刘莹一脸僵硬,“导演,这回……没问题吧?”
“嗯。我们试了很多次,当然不敢说安全性绝对百分之百……” 刚说到这里,摄影师史冲这时叫住龙剑,龙剑挥手道:“那,阿莹,我先过去看看。”
“好!” 刘莹站在树荫下,两手交叉在胸前,若有所思。
“怎么了?” 卢汉走了过来,“你的脸色很怪。”
“就是……”刘莹说道,“……老担心胡凌的事。”
“放心啦,绝对没问题。”
“我知道,我一想到要是车子的刹车又失灵的话……我很担心。对了仇警官呢,没见到他吧?” 刘莹问道。
卢汉点头:“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他上哪里去了?说好的要在场看着胡凌。”
“这么重要的时候他不在……我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想太多了啊你!这么担心,到底要演什么?” 卢汉问道。卢汉不算是特别认真的类型。他对自己的戏份当然是能记住的,但是别人的戏,他基本不怎么关注。
“动作戏里开车啊!现在胡凌坐进去了。那部车子一动,上头那部直升机就会追过来,放下绳梯到车顶。车子天窗一开,胡凌就会爬上车顶,抓住绳梯。然后车子会着火,继续往前冲。这是寻常动作戏里经常出现的桥段。”刘莹说道。
“然后呢?”
“直升机把胡凌吊上去,车子起火,直开过悬崖掉落。”
卢汉摇头:“那车子呢?是谁开的?”
“用遥控的。反正是直走,不过这很危险的。”
“行了,别担心了,看看吧。”卢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