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一声酥媚的叫声打断了尹家千金的羞涩,她睁大眼睛瞧着面前这个普通打扮的女子,一脸娇媚地向端木翎靠过去,“二公子来了王府竟也不找我,让小女子一顿好找……”
这自称小女子的正是诚心来搅局的凉春,她抽出了手帕,说着话还不住往端木翎身上甩着,“腿都走算了,二公子可要……赔我!”
“端木公子,这位姑娘是……”尹家千金有些受惊了,久在闺阁哪里见过这般轻佻的女子,就是她几个哥哥的妾侍也没有这份狐媚性子。
端木翎也未摸清凉春这突然变了性子是为何,正欲开口介绍凉春,却见凉春捂着口扭了两下腰,羞滴滴地说道:“这可如何让公子开口,毕竟在府上没日没夜日的伺候过公子,也为曾想过要什么赏赐……”
这话一出,那尹家小姐顿时觉得被羞辱了,想她名门之后如何与这样喜欢流连风尘的男子成婚,“久离家父多有不妥,小女子先失陪了。”
瞧着那尹家千金匆匆而去的背影,凉春有几分惋惜,“心中对你已是万分厌弃,走得还是如此的有礼数,的确是世家名门有修养的小姐。”
端木翎才不管那尹家小姐是否有教养,只盯着凉春,“你方才是做什么?”
“替君分忧啊,你不是不乐意与那尹家小姐成婚嘛,我祝你一臂之力倒不受你待见了?”
“我的确无意与她……”端木翎不愿纠缠这点,转了话说:“你也不必用这样的法子,对你我名声都不好……”他也不傻,凉春那番话的确会让尹家小姐将她看成不堪的风尘女子,而自己就是个浪荡公子哥。
凉春一脸无辜,“我方才哪里说错了,在端木府我不是没日没夜地替你给你表妹瞧病,也未因此想你多讨要什么赏赐,是那小姐理解有误,你说是与不是?”
端木翎欲开口,但心中明白是说不过她了,只无奈说了句,“就你伶牙俐齿!”
凉春得意的翻了个白眼,问起了正经话,“表小姐身子如何,今日普生堂的大夫请过脉了吧?”
“嗯,你师兄安排的大夫很是仔细,说她只要好生调养不日会恢复如初的。”
“恢复如初倒是不可能了,毕竟伤了元气,滋补不宜太猛,缓着点来,”正说着话,凉春发现端木玉聪正有意无意往这里看,“不过你爹不用担心,莫元帅回京谢恩的时候,表小姐应该是可以活蹦乱跳了。”
“凉春姑娘,我爹他……”端木翎如何也不会相信阿爹是下毒之人,“对怀宁虽不亲近,但也无害她的缘由,许是也没有法子治他,又怕怀宁家中日后责怪,才不得已说了谎吧,我爹不是坏人。”
凉春没有回端木翎的话,毕竟是亲夫子,让他如何相信自己的父亲要杀自己心爱的女人。
“太子与晋王都归位了,二公子也请回位吧。”
先离开的不是端木翎而是凉春,他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看不透这个女子,御马之事她不明真相却帮他,怀宁之毒她更是费尽了心力去医治,就方才也在帮他拜托不情愿的婚事。
可对他爹,他知道她存着一份不喜与不善。
重回座位,端木颜给端木翎斟酒,似无意问起,“方才瞧见你与凉春姑娘在说话,聊什么那么投缘?”
“没什么,只是问了怀宁的身子。”端木翎简单答道,端木颜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总觉得凉春知道了些什么,但是看来她并不急着拆穿。
“阿翎,少与那女子走动。”突然坐在前面的端木玉聪转了身子过来,神情很是严厉,“方才我看尹家小姐面色不好,你寻个机会去赔个不是。”
“阿爹……”端木翎心中百般不情愿,可端木玉聪一个厉眼过来,“有什么回去再说,先莫失了端木家的礼数!”
此话倒是让端木翎不再开口,作为端木家的子孙万事都要以端木府的利益为先。
端木颜陪端木翎饮了一杯酒,趁着端木玉聪被几位大臣请去小聚,端木颜与端木翎闲聊起来,“二弟,认定了怀宁,不再有她了?”
“大哥,当初你娶大嫂时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如今我也是这般的心境。”
“可是你爹对你的期许是不会轻易允了你与怀宁在一起的。”
端木翎明白,虽然怀宁刚得了郡主封号,身份比从前高贵许多,但是在阿爹看来,他的妻子应出身世家豪门,莫家毕竟对于端木家来说太微弱了,当年母亲也是因为娘家才会被父亲多番冷落。
“怀宁病重时我便想过,若是她走了那我此生便孤独终老,但是老天垂怜,如今她得意痊愈,我便如何也不能再辜负她。”
端木颜看着身侧的端木翎,眼神里有些困惑,那种困惑是来自自己的思索,世间真有那样的情感,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吗?
突然,宴席间的灯都灭了,众人一阵恐慌,此时在宴席的一侧有一群舞姬举着灯笼如水蛇蜿蜒般舞进了宴席中间的舞台之上。
“那是谁?”突然有人问道,在那群舞姬的灯笼围城的圆圈中间,一妙龄女子像是盛开的兰花一般出现,轻纱遮面却瞧不清她的容颜。
舞姬们退下了,留了一地的灯火,那女子在等乐师第一个音符起舞,众人凝望着也在等待,而此时一曲清萧的声音响起。
“是尚家公子!”有人小声议论,却也习惯了尚步云平日里的放荡性子。无人知这是尚步云求了凉春的,为她再伴舞一曲。
一袖抛,轻纱随风舞去,却是一个旋转承接,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禁赞叹那舞姿卓然,宛若月宫中坠下的仙子。眼神随着她流连,心思被她拨弄沉浮,顷刻间醉了一片看客。
可她的眼中有着光芒,只投给那高高在上坐着的人,最后一个旋转,白纱随身飘渺,当她悄然站定,不知是不是风也好奇她的容颜,掀开了她的面纱。
她望着太子,像是娇羞的少女微微遮了脸,却知道自己已收了那人的魂,眼角初却瞧见那提着萧远去的背影,十分落寞,如她那颗心一般。
甚好,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