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谣这话已经挑明了,今天沈浩的计谋,沈老爷子还有什么听不懂的?
若是真的捅到皇后娘娘那里,怕是沈家也兜不住。
沈将军好不容易才立功,还没风光几天,若是闹出丑事就更不好了。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罢了,今日毕竟是我的生辰,那我就做主抬她为姨娘。”
“祖父!不行!”沈浩急了。
“祖父若是让镇南将军府的婢女给我做妾,这成何体统?明明就是贱皮子勾引,我看还不如去将她沉塘。”
“大少爷,你怎能如此狠心?”
茯苓凄厉的哭声响起,“你明明说过一定会纳我为妾,就算你不顾及到我,难道也不顾及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我腹中可是你的儿子啊,他也是沈家的骨肉!”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就连沈老爷子也不敢相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
沈浩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你已经有喜了?”
“是前阵子觉得身子不爽,让大夫已经把过脉,已经有喜三个月了。”
茯苓的话就好像油锅里的一滴水,所有人都震惊了。
“三个月了?那岂不是这俩人三个月前就已经有染了?”
“大少爷还说什么人家勾引,看来早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哎呀,孩子都有了,总不好再给许府送回去吧?”
“沈大少爷也娶妻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今日也算是三喜临门了啊。”
听了茯苓的话,沈浩眼里迸发出了光彩。
我记得沈浩和卢奕含可是已经成婚三年都无所出。
不只是如此,就连沈浩房里的几个通房也都没人怀上孩子。
一直以来沈家都觉得亏欠了卢家,或许就是沈浩不行呢?
这事宫里不少人都知道,夕雾都已经打听透了。
现在茯苓有了孩子,沈浩自然是高兴的。
他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将茯苓扶起来。
“既然有了沈家的骨肉,那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的。”
“祖父都开口了,那茯苓就留在我沈府做个贵妾也是极好的。”
他有些心虚地看向了许静谣,“许小姐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
许静谣白了他一眼,“你们一唱一和不就已经确定了茯苓的去留,还有人记得我是她主子呢?”
秦国还是有卖身契的,茯苓现在还是个婢女,自然是不能随意嫁入沈府。
茯苓赶紧跪在她面前。
“小姐,茯苓自知有错,可我和大少爷是真心相爱的,还请小姐成全。”
“您就看在茯苓自幼侍奉您的份上……”
“若不是你自幼侍奉我,你早就沉塘了,你以为你做出如此之事,还有命活着?”
许静谣白了她一眼,而后看向沈老爷子。
“老爷子是今日的寿星,既然您都发话了,那茯苓自然是要留下的。”
“我也不要抚了您的面子,我这就进宫禀明皇后娘娘,毕竟茯苓当初是她房里的人,我也不好直接做主。”
“至于茯苓。”
她回头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既然和大少爷情比金坚,那就先留在沈府吧。”
“想必我要是想带走沈府的妾室和小少爷,沈大少爷也定然是不肯的,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许家可不愿意背黑锅。”
她握住我的手,“安平,你愿意陪小姨去见你母后吗?”
我抽了抽嘴角,还是挤出个笑。
“自然愿意。”
“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去吧,毕竟来的时候就只有一辆马车。”
清雨也在一旁开口,他直接转身离开了。
我和许静谣自然也没有逗留。
只是我们这一走,怕是寿宴也就快要办不下去了。
而回去的路上,我上了她的马车。
一到马车上,她终于发怒了。
“这个贱人,我对她可不错,你看她穿的戴的,哪里像个婢女?”
“我年初还给了她家一百两银子,让他们去置办田地,就连她大哥娶亲,我都出了银子的!”
“她竟然谋害我,还要算计我。”
她愤恨地砸了不少东西,我则赶紧拦住她。
“路上不少人都盯着呢,你还是别生气了。”
“换做是你,你不生气?”她愤愤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郑钧堂和任素素的事情,而后点点头。
“不只是生气,还会伤心,但人心本就是如此,每个人都自私自利。”
许静谣被我的话噎了一下,然后嘟囔了一句,“你倒是看得透彻。”
“我毕竟是个和亲公主,自然是世间冷暖都明白。”
我自嘲地笑了笑。
她的眼睛忽然又亮了,然后扭扭捏捏地问道:“刚才是不是沈澜救了我?”
“那个荷包我看到他放在腰间,你有告诉他,那是我送他的吧?”
“自然,那个针脚,我可不敢说是我做的。”我轻笑一声。
她倒也没生气,反倒是有些得意。
“我是比不得你们女红好,不过我能上阵杀敌,到时候给他做个军师也是好的。”
“只要他知道我的心意就够了,反正他救过我两次了。”
她手上不断搅着帕子,一副小女儿怀春的模样。
我不知道她跟了沈澜是不是好,但如果沈澜能骗她一辈子,那也是极好的。
或许只要许家不倒,那她就能一辈子都如此开心。
马上到皇宫,我这才问她茯苓要如何。
她冷哼一声,“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不杀她,只是怕脏了我的手,辱没了许家的名声。”
“我不杀,但不代表没人杀,你不会以为卢奕含是个什么吃素的吧?”
想到卢奕含那张清冷的脸,我也看不出她的喜怒。
只是知道茯苓说自己怀了孩子时,她的眼神冰冷无比。
许静谣声音听不出喜怒,“茯苓肯定是能过一段时间少奶奶的日子,只不过最多也就只有七个月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留子去母的事情不少见。
或许是卢奕含本就不能生,沈浩身边的小妾、通房多半都是她的人,也没人敢生,或许还被下了药。
现在茯苓能生了,那孩子自然是主母的,不可能是一个妾室的。
更何况还是这么样的一个妾室?
我看向马车外的繁华,只觉得有些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