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刚说完,周围就落针可闻。
我垂眸翻了个白眼,这些人果然是孬种。
不过孬种也有孬种的好,眼看着这带头的就是个有靠山的,反倒是什么都不怕。
他脖子一梗,“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大人既然是朝廷命官,必然不会食言,对吧?”
“你不是说我一介女子?我又不是大丈夫,若是你赢了,我杀了你全家又如何?”
我拍了拍他的脸,“但如果你食言,驷马就会把你分尸。”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一旁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害怕。
周诗婉这张脸还算得上是美颜,配上我这一副狠毒心肠,当真是蛇蝎美人。
我转头看向刚才叫嚣最厉害的几个人,手指直接扫过去。
“就你们几个,刚才我都听到了,你们叫嚣最厉害。”
“若是我赢了,你们就充军,家里年满十三之人都要充军,不论男女,你们可愿意?”
许是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说,所有人都不敢说话,还默默后退几步。
谁人没有弱点?
有人能用钱让他们来与我冲突,拿捏住命脉,他们自然不敢乱来。
行军打仗可不是什么好事,没人愿意。
不过为了些银钱,搭上全家老小姓名,自是不值得的。
我无奈摇头,“如此没种,也敢砸御赐的马车,一会等当地知府来收押吧。”
四周一片寂静,我却已经让侍卫放开了那人。
“看样子只有你一个人愿意和我赌,那来吧。”
“放心,我乃南尧女官,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会食言。”
“你若赢了,我便辞官,再不上朝,若你输了,任我处置。”
这是我在人间的最后一世,我自然是要好好过活。
从成为了周家大小姐,我就经常练武,虽说看着柔弱,可这战神不是随便叫的。
没有了法力,即便是个凡人,打这么一个酒囊饭袋也同样简单得很。
他看上去壮实,实际内里几乎已经被掏空了。
唬一唬其他人也就算了,莫说在我眼前,怕是在岚婵岚娟眼前也是不够看的。
我不过用力打向他身上的几个穴位,他就已经倒地不起,大口喘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我也知道我看上去瘦小,甚至有几分柔弱,可谁说厉害之人就非要是这种酒囊饭袋?
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我看着刚才叫嚣厉害的几个人。
“窝囊废,就只敢耍嘴皮子?有这力气还不如去保家卫国。”
“我不管你们背后是谁,放心,先收拾了你们,之后就送她下去见你们。”
男人们与我眼神对视,都纷纷避开,生怕我会吃了他们。
女人们则是一脸崇拜,可仍旧没人敢说一句话。
我知道想要转变某些人的思想不容易,但只要他们习惯了女官的存在,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世间男子和女子并没什么不同,女子也并不用只在深宅大院仰人鼻息。
来到周家店铺时,伙计正一脸兴奋地看向我。
“大小姐,您这身手太厉害了,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啊?”
“就是,那个李三以前就仗着和丞相家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这里为所欲为,您今天可算是教训他了。”
“那孙子就是欺软怕硬,还敢强抢民女,他那要跑的妾室就是他抢来的,人家哪里愿意嫁给他?”
听他们这么说,我倒是一点不意外。
李青兰虽说想要李成斌上前线,但显然是不想我和林冲去的。
我们两个就是她最大的变数,尤其是我。
只可惜她在人界也不能只手遮天,只找到李三这么一个扶不上墙的来阻拦我,势必不会有效果。
但是我没想到第二日还不待大军出发就出事了。
李三死了。
昨日我就让人看着他回去,让他全家十三岁以上都要跟着出征,女眷若是不愿,也可以离开。
可李三回到家说要吃个团圆饭,当晚就中毒身亡。
他原本想着要和妻儿一起逃跑,而那小妾直接给他下了砒霜,当场人就不行了。
李三平时作恶多端,这一家人没人愿意为他说话,只是邻居看热闹的不多,还是报了官。
昨日刚与我起了冲突,今日人就死了。
纵然是有小妾出受,但多数人还是认为和我有关系。
所有人都说是我草菅人命,不过因为几句话就要杀人。
林冲恨不得带兵直接冲进城,把那些说闲话的都杀了。
可我知道事情未必这么简单。
若是不解决此事,任由流言蜚语传播,怕是到时候大军也会受影响。
可若是我留下解决此事,那就要离开大军,独自留下。
不论如何,都同样有危险。
而我则直接选择了留下,那人八成也是想要留下我,让我看着大军去送死。
作为女官,如若真不管这小妾的生死,日后也会遭人口舌。
知道我要留下,林冲第一个反对。
“不行,这些人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冲着你来的,我也留下。”
“你是将军,你留下?出门不带脑子?”
林冲是个直肠子,我知道弯弯绕绕和她说,她听不懂,索性直接把话说清楚。
“人家就是要把我留下,我留与不留,最后结果都一样。”
“不留,之后还会有别的法子留下我,不如直接斩草除根。”
“况且,作为女学老师,我定要出头,这次必须要保住这个小妾。”
权谋,也要谋民心。
之前我能保下刘知忆和林梦语,现在也要保下这小妾。
必须让天下女子知道,有长公主在,有女官在,女子就还有一线生机,能得到公平。
这是送上门的机会,我必须要抓住。
思及此,我也不在逗留,带了几个护卫和婢女就要进城。
马上要到城门口时,李成斌还是跟了上来。
“军师若出事,怕是也会动摇军心,我来护你。”
他仍旧面无表情,我却看到他眼眸微动,像极了我那大师兄。
我久久注视他,然后头也不回朝着城门走去。
不管是哪一世他都不明白,我需要的从不是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