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魏云离开,陆星立刻打电话给周延。周延接的很快,手机里传来他略带高兴的声音:“星儿,有什么事吗?”
陆星被他的称呼雷到了,他摸了摸鼻子:“你还是叫我陆星吧,我身份证什么的,好像在你那里是吗?”
“嗯。”
“有时间可以拿过来么?”
“没问题。”周延顿了顿,“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多谢。”陆星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出了病房。
周延过来时,陆星刚好也从外面活动回来,两人在门口撞见,一起进了病房。
周延把东西交给陆星,陆星拿过来瞥了一眼,是一张身份证和几张卡,似乎是他后来办理的,陆星并没有印象。
“全是我的?”陆星随口问道。
“嗯。”周延望着他,自嘲一笑,“我倒是想给你办一张新的,就怕你不会接受。”
陆星有些讪讪,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身份证,照片里的人年轻俊逸,锋芒毕露,应该是他大学期间照的,办理的时间不算久,翻过身份证背面看了看,还没过期。
“多谢。”陆星很想说请周延吃饭什么的,不过一想到他现在身无分文,就无奈地闭上了嘴。
“不必客气。”周延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你吃过晚饭没,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店,一起去坐坐?”
“行。”陆星才拜托人家做事,现在对方提出要求,他也不好拒绝。
反正两个都是大男人,他不吃亏。
出门的路上,周延一直注意着陆星的身体,虽然陆星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行走无碍,但周延还是在他旁边扶着他。
下了楼,周延开车,才放开陆星手臂。
陆星有些哭笑不得,他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么?
周延抿紧嘴唇,开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那是家风格温馨的餐馆,甫一进去,就有服务生迎上来领他们进了包厢,周延把菜单交给陆星,陆星随意点了几样,两人边吃边谈。
“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也是沈家的企业,有什么事可以来这里找我,或者打电话也行。”
“还有我现在住在C市宁夜区,离这里不算远,你如果不想待在医院,可以来这里找我,我把定位发给你,我们加个好友,你新号码还没注册吧?”
周延神色温和,语气随意而亲切,好像他们两个确实很熟了似的,陆星干笑一声,没仔细听周延说的什么,而是提起了别的事:“你之前说我们是同一所大学的?”
“嗯,怎么了?”
“你知道我有段时间的事都忘了,我就好奇我以前上的什么学校,有什么朋友没有,你看我现在苏醒了,要是有什么亲朋好友,也得跟他们说一声不是?”陆星试探地问。
周延“嗯”了一声,目光轻轻扫过桌子,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以前我们就在C市上安华大学,至于朋友……你当初在大学没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反正和我在一起后,我没听见你介绍过。”
周延说这话时,光芒内敛的眸子一直看着陆星,陆星顶着他的视线吃完了碗里的菜,点了点头:“这样啊。”
他从小到大确实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大多是年少相逢有缘再见,本以为后面会改变,没想到还是一样——可能和他本人天生的性取向也有关系,陆星不喜欢和男同学太亲密,一直保持着正常距离。
周延的话老实说陆星并不意外,包括他选择安华大学这件事。安大是陆星的理想学校,他一直为这件事努力,最后也算得偿所愿。
只是……忘了这一段重要的记忆,怎么想都觉得遗憾。
陆星私下也问过医生自己记忆还能不能恢复,但医生给出的答案并不乐观,陆星能醒过来就是很大的奇迹了,损失这部分记忆,或许是他留下的“后遗症”,恢复的可能性非常小。
周延勾起唇角,语气中带着怀念:“当初在安华大学读书时,我们和沈氏都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条件不如现在好,但一起奋斗,过的很开心。”
陆星若有所思:“哦。”他没心情跟周延回味过去,只是从周延的话中感到了一丝违和,随口问道,“我之前听魏云叫你周总,你后来进去沈氏,得到了……那个人的看重?”
周延微怔,很快恢复了自如:“是啊,多亏沈先生的看重,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坐到这个位置。”
他为什么那么看重你?因为才华?
陆星心底疑惑,这种家族性的企业,他不认为沈郁会交到外人手里,他没有其他儿子女儿吗?
想到,陆星就问了出来:“沈郁有其他儿女吗?”
周延摇头:“事实上,沈先生只有你一个儿子了。”
“怎么会?”陆星不太相信,沈郁看起来就有钱,这种资本主义货色还缺儿子女儿?要是真的只有他一个,当初怎么会抛弃他们母子?
周延解释道:“沈先生之前的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名叫沈初的儿子,也就是沈家的大公子。不过他在三年前出了意外身亡,现在确实只有你一个血脉留下了。”
“是么……”
陆星一愣,垂下了眼睫。
他一直以为沈郁娇妻爱子家庭美满,才会不在乎他和母亲,没想到他的妻子也和母亲一样早逝,唯一的儿子甚至在三年前死了。
所以才找他认亲?
陆星嘴角弯起,饱含嘲讽之意。失去的亲情不可能再弥补,更何况沈郁并没有不得已的原因。
陆星淡淡地开口:“那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父亲的事,沈郁是怎么找到的他?
周延顿了顿:“据说是你去了沈家,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那时你在沈家落水,大概是送往医院后查出来的。”
“我去了沈家?”陆星挑起修眉,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沈家?”
“这我就不知道了。”周延慢慢喝完碗里的汤,目光落在瓷白的碗沿,“我收到消息时,你已经躺在医院。如果我早知道,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