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嘀咕道:“你也没给我选择的机会。”
沈郁将他的话听在耳朵里,气的吹胡子瞪眼。要是陆星还小,他大可以重新管教,现在陆星都是成年人了,他再不满,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把他带到房间去。”沈郁对佣人吩咐。
客厅已经等候多时的佣人立即上前提陆星的行李,陆星拦住对方,一手拎起箱子:“我自己来就行了,带路吧。”
他从小习惯了自食其力,不大喜欢沈家这副资本家作态。
佣人从善如流地收回手,俯身殷勤地为他带路:“少爷,请。”
少爷?陆星动了动耳朵,这称呼可真新鲜。
他提起箱子,跟佣人上了二楼,他的房间在左边,一推开门,豪门特有的讲究与做派扑面而来。奢华整洁的大床,干净舒适的地板,墙上挂着名家的画作,宽阔的落地镜可以看到背后的山山水水。
佣人含笑道:“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行了。”
“哦。”陆星看了她一眼,待她走后,关上了门。
中午,佣人来叫他吃午饭。
餐厅里摆着一条长桌,沈郁坐在上座,右手边便是陆星的位置,。
陆星慢吞吞的过去,没坐他右手边,坐在了沈郁对面。
两人隔着一条长桌相望,沈郁嘴边的肌肉动了动,似乎忍受着不满。
午饭是中餐,陆星专心致志地享用美味,而沈郁频频看向他,对他的动作颇有微词。
陆星全当他不存在,用完餐后便离开,徒留沈郁气的捶桌。
饭后,周延过来,还带来了不少东西。陆星看他在房间一件件的拿出来,无奈地揉着眉心:“你干嘛呢?”
周延含笑,将新买来的衣服放进柜子里,除去衣物,还有袖扣手表之类的饰品。即使陆星对名牌并不了解,看那包装和质量,就知道价格不菲。
他颇为不自在:“我不缺这些。”
“我知道。”周延自顾自将东西放好,抬眉看向他,“你如今是沈家的继承人,这也是沈先生的意思。”
陆星冷下脸:“张口闭口沈先生,你和他很熟吗?”
周延抿唇:“与其说熟,倒不如说他提拔了我。”他苦笑道,“我明白,你不喜欢沈先生,我没有要你妥协的意思,只是觉得在沈家你会过的更好。”
陆星蹙眉:“这就是你一直劝我回来的原因?”
“不止如此。”周延走到陆星面前,垂眸理了理他的衣领,温柔了神色,“我也很想看见你,想和你待在一起。我怕你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陆星避开周延的目光,这才想起来周延似乎还是自己的爱人。
但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就算周延表现的再深情,他都觉得很违和!
陆星拂开周延的手,“好了,我知道了。总之,你不要再劝我接受沈郁了——如果你真是我爱人的话。”
既然是他爱人,总应该知道他讨厌沈郁吧?
陆星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周延怔了一瞬,随即低下头:“你真的全都忘记了啊……”
“什么?”陆星挑眉,做出个古怪的表情,“难道你想说我失忆那几年已经原谅沈郁了吗?”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个如此大肚的人?
“不是。”周延解释说,“我只是以为你没那么讨厌沈家。”
陆星随口道:“哦,那可能只是我不经常挂在嘴边吧,我其实还是很讨厌他的,虽然他现在对于我来说就是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
抛弃自己和母亲是一方面,母亲因为他郁结难消结果早逝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就凭这点,他就没可能和沈郁和解。
何况沈郁现在的做派,除了想拿捏自己,哪有一点把自己当亲儿子的样子?
陆星心里门清,沈郁捡回自己,不过是沈初死了,缺继承人罢了。
谁爱当谁当去。
周延看出陆星还在气头上,及时住口没有再刺激他,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至少别亏待自己。
两人聊了会儿天,主要是周延在说,陆星负责听,从沈家讲到他们上大学那段日子,周延沉浸其中,陆星却有点局外人的尴尬,偏偏还时不时要附和周延两声。
周延叹气,没有再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看过陆星后就要抓紧时间回公司。
陆星想说没时间就不用来了,可是想了想,面对周延温柔的模样,到底没开那个口。
下午,陆星在沈家随意逛了逛,在他房间对面,似乎住着其他人,他刚走过去,就听见佣人的声音:“少爷?”
陆星回头,见一名中年女子站在他身后,手里提着打扫用的工具。
她笑眯眯道:“少爷在这里做什么?”
陆星对“少爷”这个称呼还是不习惯,他摸了摸鼻子:“我随便走走。这里住着其他人吗?”
他指了指面前的门。
女佣神色微不可查地变化了一瞬,脸上笑容淡了些许:“那是沈初大少爷的房间。少爷要是无聊,就去外面的院子走走吧。”
沈初,沈郁的大儿子,陆星同父异母的哥哥,据周延所说,三年前就出车祸去世了。
陆星抬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随口应下:“行。”
他转头就走,女佣脸上的笑意在他走后完全消失。
此后,每当陆星经过沈初房间外时,都有佣人提醒他,让他不要靠近。陆星不是傻子,知道佣人们不想自己接近沈初的房间,不过他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因,直到偶然间听到佣人们在私下说闲话:
“老爷今日心情不太好。”
“又是让那个新来的私生子气的?”
“没错。唉,要是大少爷活着,哪有他踏进沈家的机会?”
“可别说了,前几天我还见着他盯着大少爷的房间呢……”
“这乡下来的呀,就是没个礼貌。”
……
佣人们的语气透露出不屑与轻蔑,在他们眼中,陆星就是个拿不出手的私生子,再加上不讨沈郁喜欢,他们心里也不太看得起陆星。
陆星将他们的话尽收耳里,一言不发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