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紫色雷电突破我周身防御，身上为渡劫准备的灵宝一一被击碎。
第八十道紫雷劈向我的识海。
我像没了记忆的孩童，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忽然闪过一对夫妇拖拽着哭闹不止的孩童。
那妇人口中骂骂咧咧：
“哭哭哭，就知道哭，能为家里换点钱算你还有点用处！”
“仙山杂役多好的去处，别人想还进不去！”
有声音朝我询问：后悔吗？当时为什么不逃。
画面一转，来到十六岁那年的夏季。
少年刚从先生手中领到这个月的灵石，他心中其实没有修炼。
指向攒够灵石将自己赎出去，好好做一个人。
他哼着家乡的小曲往前走去，忽然一只手臂将他拽入了废气的伙房。
黑灰的灶台抹黑了他的背，有弟子将他的嘴捂住，耳边响起浑不懔的调笑：
“这群杂役中就这个不错，就他吧。”
他们撕开他的外袍，恐惧与绝望爬上他的心头，谁又能想到仙门重地会发生这样的事？
完事后，他们威胁他，如果敢说出去，那就要了他的命。
他去找了仙使，找了杂役主管，却投石无门，只换来更加残暴的对待。
虽然前途未卜，可他还是想活。
暗无天日的日子持续了半年，恶意在他心头滋生。
那日他如往常般在广场洒扫，空中有弟子御剑而飞，他抬头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下一瞬便被拉进了小厨房。
弟子将他推倒，欲重做旧事。
忽然闯进的徐林却将事情中断。
他看向少年，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盖住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说，你跟我走吧，为我执剑。
少年心中滋生的恶意戛然而止。
徐林手把手教他运气入体滋养灵魄，为他抚平经脉痛楚。
画面一转，北荒蛮兽冲入人界，徐林领命带队前往。
他离开的前一夜，少年莫名心慌却没能将人拦下。
徐林信誓旦旦地承诺，承诺他近日修行得不错，等他将北荒群兽镇压就回来教他剑诀。
教他修行，而不是止步于执剑使。
然而在突如其来的意外与强悍的实力面前，生命变得不堪一击。
徐林归来时，曾经宗门的天之骄子，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句承诺终究永远也无法兑现。
脑中再次响起那道声音：后悔吗？后悔没有将他拦下。
生命中的光骤然熄灭，以至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结束了生命。
后悔吗？没能亲手将凶手杀死。
心中徒然升腾起的悲戚几乎要将我掩埋，但灵台却忽然响起那道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简思知行，明正心，求正道，不入歧途。】
【飞羽，你可以做到。】
灵台霎时间一片清明，往日重重皆在脑后，现在的一切才是真实存在的。
“不后悔。”
没有那一切，也无法成就现在的我。
第八十一道天雷降下，白光乍现再睁眼，眼前景色骤变。
徐林的手掌在我面前不规则摇摆：
“飞羽，好久不见。”
“不会是被劈傻了吧？”
他嘟囔着挠了挠自己的头，与上次离别时判若两人。
也与前世的他截然不同。
或许从初遇改变命运轨迹的那一刻开始，注定就会走向不同的结局。
眼前人是曾经的人，也不是。
我兀地笑了，眼中有泪花泵出，我做到了。
徐林看着我眼中更加笃定了我被天雷劈傻了，正叹着气呢。
我擦掉眼角的泪水：
“徐林，好久不见。”
友人仍在身侧，往后都不会再有遗憾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