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川美绪出生于剑道世家,从七岁开始她就开始跟着长辈练习剑道。
进入学校以后,她更是成为了剑道部的队长,带着队伍取得了十年来的第一次全县高校优胜。
按照这个节奏,少女应该是继续以剑道世界冠军为目标,继续向上冲击。
然而,细川美绪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选择,大学毕业以后她弃武从文。
出生于剑道世家,她自幼除了学习剑道,还经常听爷爷讲战国时代的历史故事。
武士的兴起、幕府的兴衰、织田信长的一生。
历史是枯燥无味的,但通过爷爷的绘声绘色,灰色荧幕染上了靓丽的颜色。
老人讲故事初衷是为了给孙女练剑后解乏,却在年龄的细川美绪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空余时间就往图书馆跑的少女,不断浇水施肥,这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如今长成苍天巨树。
人们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少女不仅剑道厉害,文学类成绩也一直是名列前茅。
只是一直被剑道的锋芒给遮蔽了,没有引人注目罢了。
“我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受他人拘束,相比剑道我更喜欢文学。”
在曰本向父亲这么说话,需要莫大的勇气,更何况是女儿身。
细川美绪不顾家人反对,进入了文学领域进行了创作。
原以为会如鱼得水,像剑道那样轻轻松松,只需要努力就能成功。
可事与愿违,她两年以来发表的作品都无功而返,别说得奖哪怕是正常入稿,她都被筛下来。
她十分不解自己写得历史作品,到底哪点不合出版社的心意了?
细川美绪郁闷至极,这时候家里又发来消息劝她回去。
尽管内心纠结、烦闷,她却没有后悔,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不过一直失败没有经济来源也不行,为此细川美绪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
半年后辞掉该工作,她加入了红文出版社成为了一名编辑。
细川美绪想通了,不一定要成为创作者才能证明自己,成为监督者一样也行。
就像电影行业,人们不仅仅可以选择当一名演员、剧本家,也许更适合自己的是导演。
想法很好,可事实前进困难。
刚入门作为一名普通编辑,能做的事情就是提升阅历,慢慢往上爬。
可稍微有点名气的作家,比如拿过新人赏的人,会把稿子交给一位刚入职的新编辑吗?
拿给老一辈,更容易受到优待吧?
因此细川美绪只能挖掘新人,从茫茫多的草根里,揪出能成为大树的草根。
用东方国的话来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只是直到现在,怎么还没有千里马上门呢?每天上门拜访送来的稿子,水平参差不齐,没有几部让她比较满意的。
如果是这样倒也算了,有的入稿,最基本的语句不通顺,整篇文字语法出现大量错误。
她是编辑,不是语文老师,语法什么的拜托他们回到学校继续深造。
虽然她很不想用有色眼镜看待他人,但事实胜于雄辩,艺术创作需要个人素养与经验。
学历和出生地都是重中之重,另外年纪也是,年龄越大的作家阅读书籍数量非常多,加上阅历多,创作出优秀的作品概率极大。
像半路从银行家转行的池井户润,因为从事银行工作,拥有大量的金融知识,也因此创作出来了《オレたちバブル入行组》,该作品也被改编了著名电视剧《半泽直树》,轰动了整个曰本。
当然文学创作也有天才,不过迄今为止,她只在报道上见过,还没有现实遇到过。
“出去!别打扰我工作!我的时间可是相当宝贵的,怎么能浪费在你的身上!给我出去!”随着一个男子粗犷的声音,紧接着是门关起来的剧烈碰撞声。
另一位年轻的男人则是被赶出了办公室。
新井副主编今天看起来心情非常不好,还有新人去敢去触他的霉头?
新井康平是红文出版社的副主编,他的时间比起细川美绪新编辑要宝贵的多。
一般他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是碍于出版社的轮换班制度,不然他才不会坐在这里,用他的话来说待在出版社守株待兔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截稿日,去那个叫加藤拓実,获得过星光大赏的作者家里,索求最新一期的稿件。
而对方总是有各种理由不断延长期限,令新井头疼不已,但敢怒又不敢言,还得笑脸相迎,为此不会泡茶的新井,现在是泡得一手好茶,简直和仆人差不多了。
唉~
没办法,对于成名的作家来说,换家出版社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而失去一位有名气的作家,那对出版社就十分不利了。
况且为了追求作品的质量这一借口简直无懈可击。
哪怕是副主编的新井康平,每次拿不到新稿件,也只能硬憋着生闷气。
回来那涨红的表情,让细川美绪总是怀疑他是不是患了痔疮,每天早上蹲在马桶上煎熬的不得了。
不行不行,这样心理猜测别人的隐私,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她甩了甩头发,驱除了脑海里这个不良念头。
此时,那个年轻的男人竟然往她这里走过来了。
在副主编那里吃了闭门羹,又来她这个新编辑这里了吗。
细川美绪心理挺不舒服的,她都不嫌弃新人作者,凭什么他就要往大主编那里跑啊。
虽然这么做没错,被大主编看上待遇如同水涨船高,可总感觉自己被人瞧不起了。
算啦,算啦,要保持美女的形象,低眉顺眼的人不值得自己生气。
大不了让他回去等消息,到时候写一封退稿件就是了。
“您好,请问您是细川编辑吗?”被拒接看稿件后,此刻原田弘树十分紧张,这里是离家最近的出版社了。
要是不能成功,他就得搭乘电车去远一点的出版社。
而此时他兜里一个子也没有,去远一点的出版社,他怕饿死在路上。
听了原田弘树的话,细川美绪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入口处是有员工信息的,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无脑去找大主编,也是有记住其他人名字的。
嗯,算是有先见之明?找了一条退路?
“新井主编今天可能遇到一点事情心情不太好,你不要太介意。”她想了想,还是替出版社挽回一点局面。
万一对方恼怒成羞,把主编拒稿事情到处乱说,非要和出版社作对,是能带来一点小麻烦的。
毕竟光脚不怕穿鞋的。
“呃,我知道我知道,有劳麻烦出版社了。”
“你是来投稿的吧?稿件呢?”细川美绪直入主题,不想废话。
他赶紧把塑封的稿件递过去:“这是我的稿件,请您过目。”
“名字是原田弘树?”细川美绪接过去后扫了几眼,放在桌子上,“我先收下了,你先回去吧,如果录用了,我会电话通知原田先生你的。”
学历不达标,连大学都没读过,实在不像话。
打扮虽然整洁,但衣服老旧的不成样子,看样子很少外出。
该不会是家里蹲吧?
种种迹象,让细川美绪把原田弘树打入了大牢。
她可不是那个初入茅庐的新人编辑了,现在也是能看出来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能力。
好了,继续等待自己的千里马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门呢。
“细川编辑。”
“还有什么事情?”
“我投的不是长篇,是短篇小说,不需要多长时间。
我希望您可以现在就看一看……拜托了。”
“短篇?”细川美绪微微有些讶异,投稿居然是短篇小说吗?
前来红文出版社投稿绝大部分作家,都是以长篇小说出道,因为读者粘性大。
一旦获得成功,靠一本书吃到老的案例不是没有。
短篇小说则逊色多了,如果短篇小说不能凑齐一篇篇单元剧,做成类似长篇小说的篇幅,在红文出版社是没有出路的。
因此红文出版社,发行的短篇集并不多,基本是靠老作者想不出新作的时候,为了保持水平在线,写得几本集合宗卷。
一边混日子,一边收割读者的钱包。
她捏了捏信封的厚度,拿了出来三篇短篇,数量尚可。
细川美绪抬起头盯着面前的青年多看了几眼,额头还流汗了,是因为紧张吗?
罢了,本美女就大发善心帮你看一下吧。
细川美绪想得很简单,如果自己这关都过不了,去其它杂志社也是被拒稿的命。
年轻人啊,不要异想天开,老老实实把大学念完在考虑前途与梦想。
细川美绪一字一句开始阅读起来,进入阅读状态后,她的精神就像弓箭弦,被用力的拉开。
绷紧。
像当初学园祭,弓道部的部长邀请她去射箭。
明明没有练习过弓箭,啾的一声,却命中了靶心。
好久没有这种畅快的感觉了。
当她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连忙端起一旁的茶水倒入嘴中。
发现原本温热的茶水,一丝热量都没有了。
写得很不错,是三部优秀的短篇小说,这是细川美绪此刻内心想法。
首先从文笔上来说,没有太大的语法错误,甚至没有错字,这很难得。
作为编辑主要任务就是帮作家的稿子进行润色,有些不太合适的地方,需要修改。
但原田弘树写得短篇,她竟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事实上存在可以修改的地方,只是强行去修改,总感觉破坏了整体结构。
就像一座房子,每一块砖头都完美契合在一起无缝隙,不需要再添加格外的助剂。
也许这座房子没有宫殿那么华丽、炫目,可它朴实无华,让人十分亲切。
其二,这几个故事最后的结局,其实能够猜出来的。
但即便猜出来了,可依然还是令人深思。
另外其中最特殊的一篇短篇《绕远的木偶人》。
讲述了一个不学无术的青年待在家里,当家里蹲。
臭虫不仅不做家务,甚至内裤都要妈妈洗。
就是这样的人妄图成为作家。
每个月的生活,只依靠妈妈清洁工微薄的工资,还经常为吃不到肉而和妈妈吵架。
喜欢喝酒,喜欢看黄/色杂志、漫画,头发不剪、胡须不刮,整天待在家里嘻嘻哈哈。
每天清晨妈妈要带着一大袋垃圾下楼梯,他只会冷漠关上门,没有一次伸手去帮忙。
之后高潮部分,是和妈妈大吵一架。
推搡过程,不慎,女人的太阳穴撞击到了尖锐桌角。
当场没有了呼吸。
青年慌忙逃离现场,在外面流浪了几年靠打零工维持生计,一直浑浑噩噩过着日子。
最终实在忍受不了,他选择自首。
然而到了警/察局,警/官告诉他,女人一直在公司做清洁工并没有死亡,是不是弄错了。
青年又惊又喜,他连忙坐车回家,在家里遇到了老母亲。
这个时候女人的头发已经白了,当他跪着说对不起的时候,伸手去触摸对方。
却发现母亲早已一动不动,触感也不是人的皮肤,而是木头。
对方竟然木头制成的人偶,旋即开裂,最终碎成了一块块不成型的木块。
里面掉出来一些福泽谕吉,是这些年它积攒下来的工资。
原来支撑它一直活下去的动力,就是等儿子回来,心愿已了,木偶人也就坏掉了。
在青年悲痛欲绝嚎嚎大哭的场景中,故事戛然而止。
该怎么形容这个故事呢?
人变成人偶,亦是人偶变成人,这样的题材并不稀奇。
主题也不是恐怖元素,只是文字里充满了淡淡的哀伤。
每一个字很细腻,文字不比漫画,不比电影。
是很难给予画面感的,漫画可以画出一个人多么漂亮,多么苍老。
而文字仅仅用皱眉爬上了她的眼角,等等直接叙述的方式又太过直白。
短篇里,并没有直接对这些东西描写,而是通过各种侧面。
搬东西时候的气喘吁吁,洗碗的时候手微微颤抖,够不到栏杆晒被褥,慢慢端来凳子,再缓缓踩上去晾晒。
有些事情有些文字,像深夜里的夜宵,滋养饥肠辘辘的食客。
有人喜欢重油重盐,有人喜欢清淡,有人喜欢苦酒入喉心作痛。
而原田弘树的短篇小说里,就是凸显细腻两个字。
没有矫揉造作,没有辞藻堆砌,就是简简单单的把一个颓废青年自食其果的故事写了出来。
很直白,却处处有细节,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仿佛在生活哪个角落里见到过。
“这个主人公莫非……”
青年的名字也叫原田弘树,这也太碰巧了吧?
“是我,里面绝大部分事情都是我的经历,当然木偶人是虚造的。
我的妈妈身体健康,没有发生事故,我打算找个机会好好跟她道歉。”
原田弘树轻声说道:“我写这篇短篇小说,绝对不是在博取同情,细川编辑您按照自己的想法,决定就好了。”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写这个短篇吗?”细川美绪出于好奇,还是开口询问了。
“我想要写好的小说。”
细川美绪点点头,哪个作家不希望如此呢?
“我说的好小说,并不是那种名垂青史的小说。
那种可以让人改变价值观,可以永远存在心里的小说,那是我做不到的,我也不想去做。
我只希望读者打开我的书以后,能沉浸在里面,感受人物的喜怒哀乐。
忘记周围的一切,忘记自己处于阅读中,直到翻到书的最后一页方才抬起头。
咦?夕阳出来了?我竟然看了好几个钟头?
沉浸式阅读,做到这一点,在我看来就是一部好作品。”
“出于这种想法,我以自己为素材写出了这部短篇。
因为我知道,在曰本不止我一个家里蹲。
也许还有千千万万个原田弘树家里蹲。
也许我的故事能让他们感同身受,也许他们跟我一样后悔过、迷茫过、挣扎过,走在寒风的夜里听见梦破碎的声音。
哪怕这点文字,只能传递一丢丢微薄的能量。
那对于我来说,也是无上的荣耀。”
还有一些话,原田弘树没有说。
前世的《余罪》作者因为抢/劫蹲过大牢,所以能把犯人写得入木三分。
《平凡的世界》路遥自己出生在黄土高原,经历过种种苦难,因此各种风土人情顺手捏来。
《法医秦明》,作者本人是一线法医,所以文里的案件总是扑朔迷离。
《放学后》东野圭吾,曾经在学校加入西式弓箭部,担任过射箭部的队长。
放学后才有了弓箭诡计杀人案。
同样的东野圭吾,大学就读工学系电气工程专业,《秘密》里平介职业为电子燃料喷射装置,他的专业知识得到了很好运用。
而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上,多出来的人生经历,不写出短篇小说过于可惜。
真实的经历,加工成文字,往往是最具有力量的文字。
“怎么样,细川编辑?”
“你过关了。”
“太好了。”
听到这句话,原田弘树如释重负的靠在椅子上,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
再活一世,哪怕身体变年轻了,哪怕多了一份外挂。
可是当再次投稿的时候,原田弘树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没办法,他啊,习惯了人生失败。
他的世界一直都是灰色的,没有光彩,像黑白电视机一样枯燥。
“那个细川编辑?”
“嗯?”
“能不能提前预支稿费……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原田弘树握了握拳。
细川美绪嫣然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封,递给原田弘树:“当然没问题,你过目下。”
光是拿着就感觉沉甸甸的,原田弘树激动得站起来:“非常谢谢您!”
“哈?”
“不是,阿里嘎多够咋衣麻斯!”原田弘树想给自己嘴来一巴掌,激动的居然讲出了汉语。
不是说母语不好,只是刚才说了自己是个家里蹲,这里又能说汉语。
怎么来的技能?不自相矛盾吗?
“哦,不用紧张,是不是我没看过的动漫口头禅。
你知道,卍解吗!?”
细川美绪做了一个手势。
他点点头:“死神里面的?”
“没错,答对了,不愧是家里蹲宅男哦。”
“不用刻意强调家里蹲吧。”原田弘树挠了挠头。
“哈哈,抱歉抱歉,现在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先生了。”她微笑的将一份协议书推过去。
“那么请先生签字。”
先生在曰语,可是通老师的意思。
这证明细川美绪对他的认可。
“诶,直接签字了吗,不用具体看一遍吗?”见原田弘树拿起笔就签名,她微微有些惊讶。
“不用了,细川编辑总不可能把我卖到非洲挖煤矿吧。”
“哈哈,你这说法有点幽默哦,但保险起见你还是看看吧。
毕竟签完字你可是我的人了。
咳咳!”
旋即细川美绪意识这样说有点不对劲,脸颊微微有点红润,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
“明白,咱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原田弘树当然没把对方的话当成暧昧,那也太不自觉了。
他很自然的给了细川美绪台阶下。
“诶,先生居然也知道东方国的俗语吗?”
“啊,这个,只是略读了一些,略读了一些。”怎么越聊越暴露了,原田弘树想给自己来两个大嘴巴子。
扫了一遍合约上的内容,确认没什么问题,对于稿酬方面更是非常满意。
“我没有异议。”
“那好。”细川美绪拿来印章盖上印记,这样算是正式签约了。
“祝我们合作顺利。”细川美绪伸出手。
原田弘树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手。
双方皆露出了笑容。
走出红文出版社半晌,青年才有些恍然如梦转过身,注视着这钢筋混泥土铸就的怪物。
里面埋葬了多少梦想,又支棱起了多少梦想。
前世、今生,都糅合在了一起。
感叹过后,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先前与她握手的触感,让他有些不自觉。
呸!在想什么呢,被女孩知道自己居然还在回味与她握手触感,不被骂变。态才怪!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女人只会影响写作的速度!
原田弘树怒拍自己的狗头,其实之前他没打算找副主编的。
只是一进门,在拐角处看到了任职编辑居然是个美少女。
他前世八竿子打不着边,没怎么和三次元女人接触过,当然这一世也一样,真衰啊,我。
所以让他去找异性聊天,这和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无异。
被副主编赶出来以后,他只能硬着头皮拜访细川美绪了,也不知道其它编辑去哪了……
不想那么多了,走在路上拿着沉甸甸的稿酬,原田弘树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
他打算去便利店好好采购一番,买一些新鲜食材回去好好犒劳自己,毕竟人是铁饭是钢。
再添一台打字机,写作用的纸笔,再买一些书?
书好像很贵呀……跟前世国内的书不一样,曰本十分注重版权,加上纸张用料,书的价格颇为昂贵。
他忍不住牙疼起来,荷包有点扛不住。
不对,这个时候纠结钱的问题,大不了花完再赚嘛!
不买书的话,一直靠脑子里的东西按部就班能写出什么?
不用考虑那些世俗的问题!喜欢就买!
一点即通,原田弘树绷紧的身体顿时轻松起来。
因为手里的荷包,平常看起来灰蒙蒙的天空,还有这车水龙马的街道,看起来都格外亲切起来。
他忍不住哼起了一首儿歌:“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
耐饥耐寒得满街跑,吃不饱,睡不好,痛苦的生活向谁告,总有一天光明会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