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青年笑着与上平一郎客套。
走出办公室后，两人在拐角处遇见了小萝莉。
此时她刚要欣喜的上前，但却发现挽着青年手的少女。
为此椿屋三叶脚步只迈了出去，没有继续向前。
旋即她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去。
今天她挺满足的了，能和青年同台讲课，真的很幸福，要知道她已经差不多快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今日这样就足够了，足够了。
“等一下，椿屋。”
原田弘树喊住了她。
小萝莉停驻了脚步，回过神来发现少女的身影不见了。
怎么回事？学姐会这么好主动离开？
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老师，有事情吗？”
“椿屋，这个送给你。”
原田弘树从手上的袋子里取出一只毛绒绒的布偶熊。
不大不小，刚好能当个小枕头让小萝莉抱在怀里。
“说好的约定，不能忘记了，正好这一次送给你。”
“没有关系的，老师就算晚点送，我也不会怪你的。”
摸着小熊，小萝莉并没有感到很开心，她总觉得这不是好的预兆。
“怎么了，不喜欢吗？”
“没有的事情老师，很可爱的小熊。”小萝莉摇摇头，“老师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原本犹豫的青年，见到她这副表情，哪还不知道她已经猜到了。
索性也不再废话。
“椿屋，我知道你对我抱有很深的感情。
但是就在前些日子，烟火大会那晚，我已经得到了美绪的身体。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明白我说的话。
我现在必须对她负起责任啦，我是以她丈夫的目标为之努力。
我和美绪不再是情侣关系，而是夫妻。
所以椿屋，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你放弃吧。”
早在授课之前，原田弘树就特意和少女去外面商城挑了布偶熊。
刚才美绪离开，也是为了让他和小萝莉做最后的了断。
青年十分明白，自己必须伤害椿屋三叶。
他不能再执着于理性。
他现在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他要写出下一本媲美。
不，应该说超越《白夜行》的书，然后再去拜见美绪的父母去提亲。
自己已经拿了少女的身子，真不能做一个负心汉。
小萝莉脸色变得苍白，她惨兮兮的笑着：“老师，让我放弃我就放弃，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不放弃的话，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甚至以后我会避开你，你希望变成那样吗？”
今天的原田弘树态度格外强硬，他不想踌躇不前，他必须和小萝莉划清界限。
“是学姐要求老师这样做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是我想这样做，跟美绪没有关系。
椿屋醒醒吧，你有大好的青春不应该浪费。
你的未来会很精彩，你一定会找到理想中那个意中人。
而我只是你人生中一个过客。”
“老师根本就不懂！”椿屋三叶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她用力攥着青年的衣角。
由于身高差加上低着头的关系，原田弘树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是地面上出现了水痕，一滴一滴洒落在地上，像一场暴雨的前兆。
“我完全没有选择。
我只是晚了那么一小步，就那么一小步的时间。
如果我是第一个遇见老师的该有多好……”
“这不是谁先来的问题，椿屋。
我对你没有感觉，你明白吗。
只是你单方面喜欢，你把自己的感情强行加在我身上。
这叫做一厢情愿懂吗？”
“我……我给老师带来困扰了吗。”
“是的，我很困扰，我时不时要跟美绪解释。”
小萝莉抓住他衣角的手松开了。
“老师说我是一厢情愿，老师真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没错。”
小萝莉猛地退后几步，脸颊带着泪痕。
青年不再留手。
晚痛不如早痛，拖得时间越久，小萝莉感情越深，更加斩不断。
“老师给过我机会吗？从头到尾，当我察觉到自己对老师感觉的时候。
老师就一直在回避我。
试问老师给过我机会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
不管哪一次我出现在老师身边，细川学姐都在。
住院那一次，斋叶学校那一次，枪伤那一次，烟火大会那一次。
还有今天的授课。
每一次我都无法走进老师的心里。
学姐到底好在哪里？老师心里有了她，就不能把她丢出来，把我装进去。
不说丢出来，哪怕是给我一个缝钻进去，给我一点空间的机会也不给。
我真的无法接受。”
“椿屋，美绪比你强的地方就在这里。”青年按住她的肩膀。
“如果她是你的话，她会放弃。”
“放弃？”
“是的，如果我和椿屋你是男女朋友。
美绪被我这么拒绝，她不会再强求了，她会祝福我们。
明白吗。”
“呵。”小萝莉嘴角轻笑，摇了摇头。
“我不觉得学姐会那么好说话，我是女人我懂女人。”
“这是美绪跟我说的心里话。”
“她难道不会撒谎吗？如果她有这么好心，为什么现在不成全我们？！
老师就那么容易相信她吗！
她现在是得胜者，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毕竟老师现在是她的！”
小萝莉猛地推开了青年的手，将布偶熊丢回给青年。
“这个玩具熊好丑！我讨厌它！我不要！”
椿屋三叶说着就跑开了，跑了一段距离她又停下脚步。
“老师，我们的约定还没有结束。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声音消散，小萝莉的身影随之消失在走廊。
“哎。”过了许久，青年才捡起地上的布偶熊。
眼泪加泥沙、灰尘，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
此时细川美绪返回，见到这副场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弘树……”
“失败了，我劝不动她，事情比我想得要复杂太多。”
少女把脏布偶放回袋子里，轻轻扶着青年的背脊：“没关系的，弘树已经很努力了。”
“你说，我要怎么才能让她讨厌我？
对她掌掴？对她吐口水？还是对她耍流氓？
还是干脆人间蒸发？我们要不，不参加这次修学旅行好了。
去其它地方旅游，我们在外面待个三年五载，等椿屋彻底忘记我们的存在再回来。
你觉得怎么样？美绪？”
少女摇摇螓首：“弘树你心乱了，这种方法我不觉得对学妹有用。”
少女不傻，刚才对话她站在三楼，隔着一层楼梯听得清清楚楚。
真的只是椿屋三叶单方面爱恋吗。
不对的。
学园祭的时候，她和小萝莉还是同一起跑线。
只是斋叶学校事情发生后，她先主动告白进入了青年内心。
算是第一效应。
少女十分明白，小萝莉除了身高差以外，也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女孩子。
男人是很难对这么萌萌哒的生物产生厌恶感的。
青年是对小萝莉有一定好感度的，当然只是好感，还没有上升到更深层次的感觉。
如果她细川美绪没有提前入场的话。
以小萝莉的能力，要得到垂青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青年提议要离开东京，看似是好主意。
但实则是个坏主意。
认识了这么久椿屋三叶，细川美绪大致知道她的脾性。
躲避绝对是下下策。
如果她带着青年离开，除非东篱南山下那样隐居起来，彻底与世间不再联系。
否则，只要原田弘树写一本书出来，那椿屋三叶立刻会跟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找上门。
另外躲避小萝莉，会被她认为是底气不足、心虚。
反而会让小萝莉燃烧更旺盛的斗志。
椿屋三叶那句话没错，女人更懂女人。
细川美绪也很懂小萝莉。
且为了弘树的写作前途，她也不能选择隐居的。
其二，这次修学旅行是上平一郎东大校长的邀请。
少女也清楚这次旅途和上次斋叶之行一样，会启发青年的灵感。
这不是一趟简单的旅行，而是和东大学生们一起的旅行。
这样的机会难得，怎么能轻易放弃。
第三，细川美绪很感动，青年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再次了当拒绝了小萝莉。
现在还想办法，让小萝莉讨厌他。
说实话，他做得够多了。
少女轻柔抱着原田弘树的胳膊，细语道：“弘树你不要想那么多，剩下的交给我。
我们女人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我来想办法让学妹知难而退。”
“你要怎么做？”
“我也暂时想不到太好的办法，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次修学旅行，我们倆一定要在一起不能轻易分开。
学妹肯定有所图谋的。
到时候我找个时间跟她谈判一下吧。”
“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回到家。
夜晚，凌晨。
青年轻轻掀开被子一角，看着少女熟睡的侧脸，确定没有惊醒她以后才来到阳台外边。
他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最后才摸出一包烟来。
用打火机悄悄将其点燃放入嘴角。
时隔这么长时间，他终究再次点起了香烟。
前世是有抽烟草的习惯，就那种老人的烟斗加市场买的烟草。
别误会，不是因为装逼，也不是因为烟草好抽。
仅仅是因为这样买比较划算，抽得时间长，还比卷烟便宜。
当然早年还能抽抽，自从身体变差之后，他干脆戒掉，也忘掉这个念想。
但今天他又重新捡起来了。
还有一瓶酒。
青年缓缓拔出木塞往嘴里倒，这一世身体酒量不太行，只能喝点葡萄酒解解馋了。
喝了一点酒，吞云吐雾，看着烟气萦绕而上。
他望着繁华的都市，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叹了口气。
原田弘树哪里不知道美绪今晚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美绪越是如此，青年也越是不敢愧对于她。
就问这么好的妻子，还盯着外面的肉，不太畜生了？
原田弘树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人。
他从一无所有到今日这么辉煌，除了自己那份辛苦，少女也一直守护在他身边。
这叫做外出打战回家迎娶。
少女就是坐在热炕头上等着他胜利归来的妻子。
自己怎么能忘恩负义，在外面另寻新欢呢？
做不到，于情于理都不行。
可问题又来了，小萝莉今天的言行是不准备“善罢甘休”的，她一定会“卷土重来”。
白天青年说要离开东京，但仔细一想，他也觉得这主意烂。
躲起来根本没用，小萝莉想找到自己只是时间问题，除非他不准备当作家了。
再说自己为什么躲？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还是那句话，小萝莉出什么招他都接着。
青年回过神来发现烟燃尽了，于是再点了一根。
他微微皱起眉头。
说实话，他不擅长应对感情。
前世今生感情方面都是空白，如今却被两个女孩子缠绕。
一般男人早就爽飞天了好吧。
左右拥抱。
就算不能脚踏两只船，先玩一个爽爽，等腻了再甩了换下一个。
前世王思葱等等富二代不就这样，爱一个甩一个，就是不结婚。
嗯，就钓着玩。
更甚一点的，一些上层人士直接三姨太太，六姨太太。
不领结婚证，身边七八个女人。
这种事情很常见。
原田弘树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自己，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即便救人也只是因为不想活而已，并不是他想要舍生取义。
他是个俗人，他贪财他好色他好酒他好烟。
他好吃，他也懒惰。
犯懒的时候，他能一天躺在石头上晒太阳。
他是个俗得不能再俗气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俗人，他有梦想。
不，该说是奢望。
他想要成为作家，为此一直走在前进的路上。
对于感情，他是没有追求的。
如今不同了，他算是“功成名就”，单《白夜行》的文字稿酬，还没加上今后影视化。
他今后只要不染上赌博和药，完全是衣食无忧，中产阶级水平。
这种情况下，他有能力也有条件开始审视感情问题。
小萝莉和少女是那种拜金女吗？
显然不是，一个银行家的女儿，一个家族辈辈练习剑道家族，会缺钱？
再说他那个时候还没写出白夜行，穷得叮当响。
两女都是看中自己的书，该说是才华。
与她们交流，都是靠文字联系。
日渐相处过程中，有了感情。
烦恼也随之而来。
被两个女生追求，其中一个拒绝不掉，该怎么办？
青年为何还在犹豫？他明明有了美绪，今天也断然拒绝了小萝莉。
但小萝莉却表示，她一定不会放弃。
这一点反而打动了他。
他想起了前世，他很喜欢二次元里一个属性：病娇。
未来日记的由乃、日在校园的桂言叶、寒蝉鸣泣之时的诗音等等。
说实话他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病娇这个属性。
他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好色。
就像什么腿控、胸控、丝袜控、御姐控，说白了就是好色。
直至后来他看到网友一句很破防的话。
你喜欢的不是病娇，你只是想被人热烈地爱着。
没错，原田弘树那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就是这样。
一人一猫，晒晒太阳一个冬天下午就过去了。
他一直这样孤零零的活着。
他没有太多的愿望，他知道男女感情不是他能够企及的。
恋爱是一种奢侈品，他还不够格。
即便如此，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只要是人没有谁会不渴望爱的。
渴望被人依赖着，又或者是可以依赖对方。
那种可以手牵着手，食物喂到嘴里的感觉，不是纯粹性。快感可以比拟的。
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那是心灵上的抚慰。
且病娇这种极端扭曲的爱意，还是专属的，绝对不会背叛的那种。
试问，谁会不喜欢这种爱呢。
哪怕它再剧毒，哪怕是身负重伤要死去，但如果能够拥有。
青年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的与她一起坠落深渊。
死又何妨，毫无乐趣的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他很缺爱。
青年不止是个俗人，他还是一个长不大的死小孩。
路明非都没有他衰。
路明非至少有勇气跟陈雯雯表白，人家能遇到小怪兽。
曾经他可没有，也没有勇气去追逐那些。
缺爱的死小孩啊，面对小萝莉如此剧烈的攻势，他之前的坚定反而有些迟疑了。
原田弘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护好自己的田地，他知道自己建造起来的铜墙铁壁都是空架子。
不然美绪也不会一下子破了他的防。
不知不觉又是一根烟燃尽了，青年再次叹了口气，想将第三支烟点燃。
这时候，一双白皙的手将烟拿走了。
不清楚什么时候，少女已经醒了，站在他的身后。
“吸太多烟，对身体不好哦。”少女微笑坐在他旁边搂住他，“酒可以再喝点，没关系的弘树。”
“是被我吵醒的吗？”
“姆……”少女发出可爱的泡泡声音，表示不是，“弘树吸烟压根没有声音，我是自然醒了过来。”
“还在想白天的事情么？”她撇着脑袋，脸颊还带着之前激烈运动后的少许晕红，睫毛微微闪动，捂住了他的手。
青年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要烦恼啦，我今天很开心，因为弘树真的……”少女说着忽然觉得这么说不对劲。
“我不想给弘树太多的压力，为了我。
我知道弘树很爱我，所以想尽快跟学妹撇清关系。
学妹很固执是一方面，但弘树这方面也很固执。
请不要太在意我的感受，弘树，我还没有那么爱吃醋。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剩余交给我就好了，我去跟她谈。
你就放松一下吧。”
“好。”
青年也感觉自己不够坚毅。
他被美绪热烈爱着，但他还是感觉有所不够。
也许是受的创伤还没完全愈合，所以渴望更多的营养。
这种想法不对，他可是一开始就下定决心好好对美绪的，不能再想其它的了。
青年吐了一口浊气：“外面凉，我们先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