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李温!速速归整晋义堂所有战士,随本候上皇都救驾!”
江梵烟眸色清幽,眉目轻皱。
话落,李温便拱手作揖退下堂去。
“向芸,你来。”
她眸间发亮,盯着一直缩在向家主身畔的女子,开口说道。
向芸像是有些惊愕,抬起眸子,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女子身畔。
“你唤本小姐,是为何事?”
“嘘,看着就好。”
江梵烟拿出玄阳戒,轻轻一笑。
一瞬,堂内亮起万道光芒,照耀众人目光。
待光芒消散,那独臂女子的左手,宛若新生。
江梵烟竟把那向芸的手治好了!
向芸满脸不可置信,呆愣的瞧了瞧身侧的双手,缓缓用力,试着动了动指头。
“这…这是…”
“方才允诺你的赏赐。”
江梵烟话音刚落,那向芸眸中便攒起了水雾,肩膀微微抽动。
“向芸小姐,不会是感动哭了吧?”她唇畔勾勒一丝笑意,对其调侃道。
“怎么可能,本小姐只是因这堂内进了风,眼睛不适罢了!”
向芸眼中的泪珠已然滑落,视线都有些看不真切了,仍是撇着嘴,强硬的回复着。
“那就好,稍后你就同我们一起去皇都一趟,你可敢?”
“这有何不敢?人族有难,本小姐身为这禹都四大家族之女,定是要当仁不让,为族而战!”
不顾角落里向家主的眼神示意,向芸直言道。
“好!那我们便即刻启程!”
看着那信誓旦旦的脸,江梵烟微微一笑。
皇都城内
风沙飘渺,万籁俱寂。
金銮殿前的石青台阶,鲜血四溅,赤红的梁柱上,皆是玄器刺过的划痕。
四处,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向殿内看去,上好的羊脂玉做成的官牌被踏碎,落在尸首旁侧。
四肢百骸,地上亦是用灵将的血肉铺成的肉毯。
龙座之上,墨空肆意躺着,手中端着琉璃金杯,眸中闪烁着诡谲的光。
他身畔站着一浑身肥肉的男子,此刻也心情正好。
“可是多亏了你司空胥,我等才能顺利进这皇都,拿下皇尊老儿。”
“此次,你可是功不可没呀!”
墨空撇了一眼这殿内遍地残躯,轻拢了拢眉,展颜笑道。
那浑身肥肉的男子,正是皇尊颇为信任的司空胥。
“不敢不敢,这么多年来,也全靠墨首领您的帮衬,我才能这么顺利的得到那皇尊老头的信任,如今才能成功吞并这人族!”
司空胥咯咯一笑,面上的肥肉泛着油光。
他同叛族有联系,已不是一日两日了,数年前他就想要解决皇尊,近年来那老头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因此,他们也找到了最好的攻击时刻,这才略施小计,假装上了那皇尊的当,乔装中了埋伏。
以皇尊的脾性,定会暂时放下戒心,令那些侯爷回都城调兵,这也就有了他们攻城的最好时机。
“胥大人,不,现在应该称您为丞相了。”
“此次也得谢谢您的弟弟,听闻他从禹都受了重伤回来,只稍作调理便带兵返回禹都作战,可是帮了你我的大忙!”
“禹都那边,战果如何?”
墨空面脸兴奋,盈盈笑言。
司空胥听此,面色骤变,脸上的笑意僵住。
“我那弟弟,亦是废物一个,禹都城,未能攻下来…”
方才从禹都方向,撤回了一些兵卒,听他们所言,他弟弟司空宇虽吃了噬魂丹,仍是没有将那江梵烟打死。
甚至还丧了命…
他的弟弟,即是荟武轩殿主—司空宇,多年以来他于弟弟出谋策,为了同一目标而谋划。
谁知前些日子,司空宇竟在禹都受了重伤,他为救其性命,亦是绞尽脑汁。
好不容易救活了,还将手中的宝物—幽冥短笛给了他,谁知竟还是落得这个下场。
这领兵人一死,派出的军队无了军心,自然是吃了败仗。
“可惜,可惜。”
“你那弟弟这些年来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日,眼看大业已成,他却丢了性命,可真是令人惋惜啊。”
墨空长叹一口气,指腹在龙座上点了点。
“人各有命,他落得这般境地,也只能说是天命为之。”
“如今这人族,已是我们掌中之物,那皇尊老头已被关在地牢中,半死不活。”
“眼下只要顺利除掉那圣都候,人族内便再无人能与我们相匹敌。”
司空胥这般说着,面上稍展一些。
“可听闻那圣都候与异王已经完婚,他二人处理起来很是棘手,胥丞相,你可有何妙计?”
墨空满眼狡黠,心中有所顾虑。
他也是这次来皇都,才知道这人族同异族竟有这般变化。
人族异族,二族通婚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我们的灵力同那圣都候二人有所差距,但墨首领您也无非太过担忧。”
“我们叛族数十万精兵,灵兽更是已养精蓄锐,屏息而待,量他们有滔天的能耐也攻不进城内!”司空胥胸有成竹的回应着。
话音未落,金銮殿外便有人从一巨石兽身上跳下,匆匆的赶进殿内。
“报!城外有人攻城!”
那人刚进了金銮殿,便双膝下跪,拱手相报。
殿内二人听此,骤然变脸。
“这人族的几个都城都已被拿下,还有什么人能来攻城?”
“就算是那圣都候,也不该这么快!”
墨空紧攥起眉,面色仓皇。
那圣都候和异王的能耐,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若真的是他们攻来,便真的要殊死一搏了。
“看着装打扮和灵域,应是异族的人!”
异族!
“快,让所有将军都整装好,准备迎战!”
墨空大喝一声,手心里已是攥满了汗。
皇都城外
女子一身素衣,面上带一面纱,英姿卓卓,立在一双头兽脊背上。
她看着面前战火连天的皇都,面纱下那张布满伤痕的脸,泛着几分笑意。
“于娇娘,北侧叛军较多,你带着一万精兵速去那边支援铁血!”
诡面举起大刀,刀起刀落,将身畔那只变异的狮子兽头颅砍下。
“领命!”
女子回应着,拿出身侧随身佩戴的小方盒,领着数万妖兵上阵。
“皇都,我终将是回来了。”
她轻叹一声,打开手中盒子。
一瞬,那盒子中窜出密密麻麻的蛊虫,涌向叛族士兵。
蛊虫如指甲盖一般大小,浑身漆黑,钻进衣物后,便立即渗入进皮肉,在身躯中蠕动,吸人血,要不了几秒钟,便能取了性命。
有于娇娘的蛊虫相助,战场之上一片明朗。
城门紧闭,城墙之上的士兵多数已被蛊虫袭身。
一群蛊虫窜向城门,侵蚀着那坚硬如斯的玄门。
门上每每破开一点小洞,便有一只蛊虫死去。
渐渐的,随着蛊虫尸体的堆积,那玄铁门上终于被侵蚀出一块八尺大洞。
于娇娘脚下的双头兽,愕然喷出一口绿液,迸在那洞旁。
城内,守门的叛军倒吸一口冷气。
对方竟将这玄铁门都打开了!
他们躲开那双头兽喷出的绿液,握紧手中的玄器。
咣!
玄铁城门彻底腐烂,万千妖兵趁势涌进城内,高声呐喊。
两兵交战,城内血雨腥风,八方一片猩红。
战火激烈,弥漫了数时辰,直至黄昏,那墨空首领带着众叛族临城下,与妖兵搏斗起来。
正在两军僵持之时,江梵烟从天而降,身佩金辉长剑。
眉目如画,身姿卓然。
其背后赤色长袍,如血般晕开,随风扬起,宛若罗刹阎王般。
玉罗扇从远处飞来,将几只叛族妖兽的利爪齐齐割掉。
夜梓寒妖媚一笑,玉罗扇折回落入其手中,他仰视一切,睥睨众生。
赖赖同白携手作战,踏平这皇都城门口万千叛军。
一烈火长鞭卷起叛军头头的脚踝,将其直直摔向一中了蛊的妖兽,连人带兽一同砸向地面,洼出一个大坑。
“鞭法有所长进。”
江梵烟扬眉一笑,对身畔的女子说道。
“那是自然!只许你升阶还不许本小姐有所突破了么?”
向芸冷哼一声,长鞭落在江梵烟身侧一叛军身上。
江梵烟环顾四周,看到那叛族首领正立在远处,便眨眼之间,现于墨空背后。
那破云剑的刃柄,抵在了那人身后。
墨空只觉得脊背后冰凉如斯,眸底衍生几分恐惧。
“皇尊在何地?”
“让你的人停手,本候留你项上人头。”
江梵烟眸中似火,盯着面前人。
四周,已是断臂残骸满地,鲜血染遍皇都。
这战火已烧到了平民百姓,叛族的杂种亦是无论何人,只要出现在眼中,就一刀斩杀。
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空颤颤巍巍,面目狰狞。
“皇尊,皇尊在地牢里…”
“我是被他们挟持,才不得已叛族,圣都候快随我去救皇尊!”
司空胥在一旁已知大事不妙,环顾四周,异族妖兵现已被叛族多出数倍。
肥肉纵横,满脸油腻像。
砰!
剑光一闪,墨空被一剑拦腰而断。
上下身分离,砸在地面。
司空胥见此,脸更是乌青,如恶鬼般怖人。
“叛族之人可留不得,本候只说不取你项上人头,可没说过不要你的狗命。”
江梵烟浅浅勾唇一笑,被鲜血染红的破风剑,向下淌着血液。
叛族没了首领,不足半个时辰便全都缴械投降,归顺人族。
金銮殿内
床榻上,皇尊一袭白衣,衣衫褴褛,浑身布满血渍,躺在布满灰尘的铁牢之中,奄奄一息。
在其身畔,赵将军亦是满身遍布疮孔,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