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可是白俞!怎会对个鲲玉珠不熟悉!”
“若不信老朽,你们就去问皇尊那个老头子!现在你们这些灵主,真是有眼无珠…”
那老朽一听面前几人,对他的种种质疑,捋着胡须,皱起了白眉,不悦的情绪瞬时攒到了面上,满目赤红的说道。
“那就在次谢过隐士您了~”
未等那老人把话说完,江梵烟便抱拳行礼,语气很是恭敬。
虽然对这面前老者她还是充满了质疑,但毕竟此人看着已是迟暮之年,好心跑到禹都来告知他们,自然还是要客气一些。
“这天色已晚,禹都近日并不太平,我会派人送您回去~”
“咳咳,送老朽回哪?”
“老朽孤寡老人,只身在外,漂泊于何处,何处便是老朽的归宿!”
白俞仰面笑了笑,摸了摸身侧空荡荡的钱袋子。
他也不是不愿离开,只是奈何这钱袋子早已空空如也,往日无论他周游何处,只需报个名讳,定是会有人给他好酒好肉备着…
谁成想,他今日竟遇到了这几个有眼无珠之人!
“那…您就请便吧~”
“欸,小姑娘!那炼魂丹你们还想不想要了!…”
“老朽是见姑娘你天资卓越,命脉亦是极品,才想着勉为其难的收你为徒…”
“欸!姑娘你听老朽说完!”
江梵烟听其絮絮叨叨一半,便迈起了步子走到房门前,无视那孤傲老者。
以往她觉得那赖赖已经算是话唠了,可今日一见这老者,才觉得自己身旁一直以来有多清净。
赖赖那两人也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往侧房走去。
“姑娘若不拜我为师,又怎么能把那鲲玉珠…欸…”
老朽面容拧成一团,见那几人一溜小跑钻进了屋子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锁上了房门,且都将房里的蜡烛吹灭,生怕他跟着一般。
这几个小混蛋,甚是不知道礼数!
他白俞乃是这九州内最得人敬仰的隐士,怎的到了这小小禹都,还要看这群妖魔鬼怪的脸色!
白俞垂眸,掏了掏空荡荡的衣袖,深深叹了口气。
抬眸望了一眼空中那稀碎的星辰,他旋即吸了口气,瞥见那院里的常青树,又眸中生亮,展颜一笑。
——
黎光穿刺薄雾,铺洒在禹都大地上。
辰时,一女子推开房门,闭眸吮吸着空气中漫着的清新。
她鬓发间盘着一支银簪,仰面任着金辉散在娇面上,黛眉舒展。
女子抬起玉手,那腕间的五彩宝石,在细碎的光下熠熠生辉。
“小姑娘,醒了?”
院里,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
江梵烟睁开眼帘,向那声源处望去。
却见昨夜那老顽童正斜躺在常青树下,吊儿郎当的晃着脚,嬉皮笑脸的唤着她。
这老者,竟在院里待了一个晚上?
“你怎么还在此处?”
她揉了揉眼皮,对这面前人不羞不臊的精神很是佩服。
不过今日,江梵烟可无心同这老者周旋,那晋义堂地牢里关着的几位,可还等着她呢…
“啧,无礼无礼!”
“昨夜老朽便说过了,同意收你为徒儿,怎的徒儿这般无理,还不改口?!”
那老朽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绿叶,站起身子满面笑意。
江梵烟嘴角猛抽,她是见过脸皮厚的,但是没见过这般好似铜墙铁壁的!
硬要收她为徒不说,还批判她无理…
“怎么,徒儿今天起的这么早,是要启程去魔峪谷?还是要去狐山?”
“这些地方,对你师傅来讲,就如同家里的后花园般熟悉!”
“若今日你在此,唤上几句师傅,师傅心情一好带你走上一遭,徒儿你便能省去好些麻烦~”
白俞挽了挽下颌胡须,双眸半眯,很是傲娇的说着。
他活了近百年,这种命脉天根的,见的不多,能成为他白俞的徒弟,也是这小姑娘的三生修来的福分!
江梵烟似笑非笑,不为所动。
她迈起了步子,无视身旁那老顽童,便向外走去。
骇!
只能怪她过于耀眼,才导致这老头子,如此阴魂不散!
“徒儿~若你将师傅就这么留在此地不管不顾的,师傅可就要去这街上撒泼打滚了!”
“若是让这禹都人知道,徒儿你这样有权之人,这般对师傅我,定是要引来些说教的~”
白俞见那小姑娘仍是那般淡漠,亮出了死皮赖脸的杀手锏。
他这徒儿,听闻还是那皇老头封的什么候。
那皇尊老头虽顽劣些,但这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他这小徒弟品性定然是不错的,肯定不会放任他这个孤寡老人,身无分文的流浪在这禹都…
江梵烟脚步钝停,满额黑线。
她似乎懂了,这老头的目的何在。
将身侧的钱袋扯下,向后一抛,只见那鼓鼓的袋子在空中滑过优美的抛物线后,稳稳的落在了老者的手心。
“哈哈哈,果真还是徒儿心疼师傅啊!”
白俞拆开那袋子,瞧见满当当的金叶子,心里乐滋滋的,抬眸对那小姑娘傻笑。
却见那姑娘,已消失在院中。
这徒儿,脚上功夫还是可以的!
此刻他的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唤声,颠了颠手中的钱袋,他满面欣荣的向外走去。
——
“娘!娘!”
冰冷的牢笼中,一阵凄凉的呼唤伴着水滴砸落的声音,荡在这昏暗压抑的炼狱里。
江熙蕊虚眯着眼,身上裹着煞白的布衣,一个‘囚’字,醒目的烙在胸前。
透过根根玄铁,她注视着对面的妇人,面目悲凉,轻声呼唤着。
再向远处看,便是关押着段夫人的密室,四处不仅围上了玄铁,还铺满了缚灵石。
一群武士,手握玄器站在那紧闭的门两旁,毫无懈怠。
她的此番处境,皆是那江梵烟所害!
可是那个楚家,那个浪子,更是让她一想起,便满心的怒火。
她献出了身子,污了名誉,本想着那楚府还能依靠一些。
又怎么知道那楚家人,竟是这般无耻!
‘吱’
幽暗的地牢,传来一阵吱呀作响的推门声,接着便是脚步踏地而来的诡音。
是那个贱人来了!
江熙蕊心若死灰,闭上双眸,唇畔扬起一抹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