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冷水袭在身上,刺骨的寒风夹杂着血腥味涌进江梵烟鼻腔中。
什么情况?
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被水雾遮挡。
方才自己被十几个杀手追击,不慎坠下高楼,想着铁定是被摔成了肉泥…
可如今,这冰冷刺骨的寒意是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她正被手指般粗细的绳子五花大绑,皮开肉绽的跪在这雪地之间。
“真是不知道你一个废物,戴着这宝物能有什么用!若你早交出来,不也就少受点皮肉之苦?”
“唉,也不知江伯父为何要留着这个糟践粮食,污秽人眼的废物!”
“怕是把她扔到那苍梧山上,最低级的猪精也不食她的肉!”
笑盈盈的声音充斥在她耳畔,此刻江梵烟的脑袋宛如撕裂一般,原主的记忆正不断的涌上,与她的记性相交错。
顷刻,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在这个世界,原主本是四家族的领主江氏之女--江梵烟。
这里以‘脉根’划为五个等级-废脉、灵脉、仙脉、神脉、溟。
每种脉根又分五个灵域-初域、灵域、仙域、神域、浠。
这脉根即是从出生就已经注定。
自她从襁褓之中,被那‘引灵石’断定为万无一用的废脉之后,其母和她就被江氏划出族谱,居身于这江府的马厩之中。
原主母亲在世时,还能对她有所庇佑。
自从她十岁那年,其母被抓到在房中与外男行苟且之事。
原主那个爹盛怒之下将其母捆在‘灵柱’上,硬是给活活打死。
自此之后,她便再无人庇佑。
任何看她不顺眼的人都能给她来上两脚,亦是活的猪狗不如,苟且偷生。
直到今日,这面前的两人硬是要夺去她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原主才奋起反抗,结果就是被捆在这雪夜中,打的血肉模糊。
腊梅寒冬,原主只一袭布衣跪在这雪夜里,伤口溢出的血液已结成了冰花…
被人一遍又一遍的波着冷水,最终活活冻死。
‘啪’
江熙蕊倾身给那木讷的脸上来了一掌,又接过身边丫鬟递来的暖炉。
“怎么,冷的都听不到姐姐说话了么?”
“熙蕊姐姐何必亲自动手,别让她肮脏的脉根染了姐姐的手!”
向芸用手遮挡着鼻,厌恶的瞥了江梵烟一眼。
江梵烟试着想解开腕上的绳子,却发现这绳子绑上了死结。
她好歹也是阁中高手,难不成这刚穿过来就又要去见阎王?
蓦然抬头看向眼前的两人,想起了什么一样,现在的她动弹不得,也只能堵上一把。
“姐姐,这想要的东西你已经拿到了。就留我这条贱命,免得脏了姐姐的手。”有气无力的吐出几句,全身已毫无知觉。
“哟,我这妹妹竟学会动脑子了?可真是个稀罕事!”江熙蕊裹了裹身子嗤笑道。
“算着日子,江堂主也该从这灵汐山下来了,姐姐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为好。”江梵烟继续说着。
那位江堂主,虽从不理会她江梵烟的事,却自持清高,不让任何人与她这废物有任何交际,上山之前还特意下了令。
“用得着你提醒!”江熙蕊一脚踹在她身上,怒声斥道。
“这废物话可真不是一般多!”向芸在身旁附和着。
话音刚落,马厩外就传来一阵躁动声,有人正迈着急促的脚步赶过来。
“小姐,小姐!”马厩的木门被撞开,丫鬟连滚带爬的跌在江熙蕊脚下。
想着向芸还在身边,江熙蕊攥住手,看着眼前这慌里慌张的丫头。
“什么事至于这么慌张!”这丫鬟惊慌失措的鬼样,真让她失了颜面。
“小姐,家主回来了,听到您在这马厩,就喊您过去训话!”
丫鬟扎进雪地中,不敢抬头看这眼前人,生怕触了怒。
江熙蕊面色骤变,嘴角的微笑僵在脸上。
“熙蕊姐姐,既如此,姐姐就快去吧!这马厩又冷又臭的!妹妹今日就不去续茶了,改明儿再过来与姐姐玩。”
向芸弓了弓身子,向江熙蕊行了礼,便转身离去。
“今天就先到这儿,以后姐姐慢慢陪你!”
留下一句话,江熙蕊就带着一行人走了。这破烂的马厩里,别说是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想找个人帮她松绑,简直就是在做梦!
倒在一片白莹莹中,江梵烟身上居然觉得异常温暖,她应该是最惨的重生者了,刚到新身体就要再去趟阎王殿!
这么想着,她慢慢感到视线模糊,又隐约看到一抹白影在她眼前,倏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此刻这江府正堂,黑檀桌上摆着的的香炉荡出一缕白烟,徐徐的向上冒着。
家主落座黑檀席上面色肃然盯着那跪在堂中的女子,房内的气氛令人感到压抑。
“现在我说话都不中用了不是!”江瑾一掌下去,身边的小木桌被击的粉碎。
他上山前便交待过,不允任何人去那马厩,怎的将他的话全都当成了耳边风?
“老爷,熙蕊绝非坏心,只是天冷了想着去看看烟儿,何必动这么大怒!再气坏了身体~”江夫人侧身,纤手搭上江瑾的肩,轻揉着。
“是呀,爹!熙蕊并无他意,只是给妹妹送些糕点暖炉什么的,今日下此大雪,熙蕊只是忧心妹妹着凉。”江熙蕊慌忙躬身行礼,颤颤巍巍的解释。
江瑾低头,见一抹熟悉的银光闪过。
‘玄阳戒’?
这东西是江梵烟生母留给她的遗物,能够迅速将损坏的灵气修复以治愈伤口,亦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东西怎么会戴在熙蕊手上?
“这戒指怎么回事?”江瑾目光凶狠,望着堂前的女儿。
江熙蕊一怔,急着往这边赶,竟忘了先把这戒指安置一旁。
“这…这是烟儿赠予我的。”江梵烟紧咬下唇,面色如土。
“噢?”江瑾走近,疑惑的开口。
“烟儿说此物戴在她身上,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所以将此物赠给了我。”
江熙蕊神态慌乱,又紧接着解释道。
“老爷,既然熙蕊都这么说了,肯定就是了~这玄阳戒那废物也用不着,放着也是放着。熙蕊戴着没什么不好的~”
江夫人贴在江瑾身上,双手挽过他的手,轻轻揉搓,双眸对上那堂下之人,相视一笑。
听此,江瑾怒气消散了些:“这次就饶过你!下次若再让我听到你于那废物走的这么近,绝不轻饶!”
话落,他半眯着双眸,紧盯着熙蕊手上的戒指缓缓侧过了身去。
罢了…那个废物的事,他也并不想多管!
正当这堂内陷入一片沉寂时,门外的小厮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双手呈上册子。
“家主,晋义堂来报!”
江瑾接过那小厮手中的木册,打开详看,眉间紧锁,看完其内容,他轻抚身边人的玉手,站起身来。
“夫人,此事便交于你处置。这晋义堂有要事唤我,我得去上一趟…”
他双眸含笑看着那人,江夫人点了点头,江瑾便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