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情我清楚了,我现在就去找我爸,有消息了通知你。”
沈云倾切断电话,快速换了身外出的衣服。
陆景湛还在书房工作,听她说明情况,执意要跟她一起出门找沈江河。
吉庆街,荒废的四合院里,一身黑色大衣的沈江河拄着手杖立在残垣断壁旁,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要不是他手指间夹着的香烟,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火光,沈云倾差点发现不了那里站着一个人。
“肯定是我爸,我去找他。”
陆景湛迅速拿起手电,将光照向她那边,“老婆,别跑太快,夜路不好走,小心脚下。”
院子里常年无人居住,长满了野草,陆景湛护着沈云倾靠近。
沈云倾见那人真是沈江河,松了口气,闻到空气里淡淡的酒气,柔声说,“爸,天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回家啊?我们都很担心您。”
沈江河虽然喝酒了,却并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他掐了手里的香烟,一双幽深锐利的眼睛,冷静又理智地看向沈云倾,“我已经回家了。”
他又转头看了眼这荒无人烟的院子,“这就是我们的家。”
沈云倾鼻腔一酸,“爸——”
这座院子,充满了他们父女俩人的回忆,她明白父亲看到这满目疮痍时的心酸与痛。
她轻轻地依偎了上去,扶住他的胳膊,“爸,我陪着你。”
寒风凌冽,在室外只待一小会儿就觉得冷,沈云倾本就怕冷,两年前在海水里泡久了,身体虚寒越发畏冷,陆景湛怕她冻坏,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
她不肯要,“我不冷,你穿上吧,别冻感冒了。”
陆景湛压着她的手,不让她将衣服取下来,“听话,乖乖穿着。”
沈江河看他们因为一件衣服推来推去,眉心不禁舒展开来,握了握沈云倾冰冷的手,“走吧,回去了,天也不早了。”
陆景湛走在旁边替他们开路,沈云倾小心地扶着沈江河往外走,“爸,南山国际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我明天就帮您搬过去,霖霖他们早就盼着您了。“
本来打算周末再搬家的,可是父亲今天突然联系不上,沈云倾很是后怕,索性将搬家的日子提前,以后住得近了,也方便他们照顾他。
沈江河没有反对,他抬眸看着沈云倾,将她和小时候稚嫩可爱的脸庞重叠,眼里带着温情和愧疚,“倾倾,这些年让你一个人,你可怪过我?”
要说不怪,那是假的。特别是当沈云倾昏迷一年多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她不明白“车祸去世”多年的父亲为何还活着,更不明白他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回来找她和母亲。
她质问过他,他却不肯给她一个答案,那时候她是怪他的。
可是后来,他小心翼翼地对她好,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给她请最好的医生和营养师,帮助她恢复健康,扔下国外的生意陪她回国,她对他就再无怨怪,只有孺慕之情。
沈云倾眨了眨眼,“怪过呀,不过我早就原谅您了,谁让您是我爸呢。”
沈江河眼眶一热,抬起手掌像小时候那样在她的发顶上按了按,“倾倾,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
父女俩相认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她的母亲。
他明明很在乎母亲,在国外的房子里还挂着许多母亲的画像,却对过去发生的事讳莫如深。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当年那场车祸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云倾很想知道。
她觉得是时候见见母亲李如兰了。
……
叶家别墅,主卧室的大门陡然打开,叶天凌一身黑色大衣,带着浓烈的酒气一步步逼近,令倚靠在沙发上看书的李如兰心头一颤,身子僵硬地绷了起来。
“天凌,你回来了。”
她快速向他迎去,手握着他的大衣,想帮他将大衣脱下来,冷不防一只大掌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叶天凌犹如寒霜般阴冷的双眼盯着她问,“今天去哪里了?”
“去看真真了。真真最近又瘦了许多,她说她真的受不了了,求我想办法把她从精神病院里弄出来……”
两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以前那个宠女如命的男人,如今听说女儿在精神病院过得很苦也毫不动容,语气冷淡,“我本来上下打点妥帖,只要她安分一点,很快就能出来,可她偏偏隔三差五地闹事,今天抓伤医护人员的脸,明天打破病人的脑袋,自己把自己搞进了禁闭室,这么不争气,怪得了谁?”
他说的都是事实,李如兰无从反驳,小心翼翼地说,“真真说她很想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去看看她?”
“最近很忙,没时间。”他的语气很不耐烦,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除了精神病院,你今天还去了哪里?”
李如兰张了张嘴,想要劝他去看看真真,可对上他锐利的眼神,到嘴边上的话又咽了下去,“我……我还去了南山寺烧香,你不是说最近事情不顺吗?我求菩萨保佑咱们家顺顺当当,保佑真真早点想通,别再执迷不悟。”
叶天凌的手掌抓住了李如兰的睡衣领口,犹如鹰隼般的双目逼视着她,“还有呢?”
他阴鸷冷戾的气场,眼里透出的狠意,令她条件反射地开始颤抖,“没,没有了……”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李如兰娇小的身材,在一米八几的男人面前像是一只无助的鹌鹑,瑟缩着摇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啊——”
伴随着她惊恐的尖叫,她的身子被甩出去,撞在铺着厚地毯的地面上。
她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害怕地蜷缩在一起,拼命求饶,“老公,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
“如兰,你真的越来越不听话了,还学会了撒谎。你在佛前点了盏灯,是给谁点的?沈江河,还是沈云倾?想祈求菩萨保佑你女儿活着回来吗?别做梦了,她早已葬身大海,尸骨无存了!”
叶天凌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身上的皮带,抽了出来,一步步向她逼近,“如兰,这是你自找的,我已经给过你机会。”
他扬起手臂,狠狠一皮带抽在了她的身上。
李如兰尖叫着在地毯上翻滚,她没有再求饶,她知道求饶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