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慕云锋顿时慌了手脚，连忙一把搂住她哄道：“你别哭嘛，别哭！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还知道你错呀？”
“嗯，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慕云锋只好乖巧的点了点头大手摸着她的小脑袋，黑色的发丝溢出指节外。
“还有呢？”白凌雪气势稍微起来点。
“嗯…”慕云锋的眉头微微拧着，目光有些生涩的看着她。
白凌雪的脸拉了下来。
“我知道，我不该对孩子那样的。”慕云锋说着就有些烦躁了，不过他烦的倒是是自己。
现在这么一出出来了，涵城那边更不会认他了，而且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着了。
他们刚开始相认的时候，虽说没有感天动地过的父子情深，但是也算是相处融洽。
对于孩子他的爱就别说了。
可是孩子的角度让他们接受他这个“陌生人”也许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白凌雪有些怏怏不乐的，慕云锋顿时便心疼了，搂着她，摸摸她的小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哦！”
她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随后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哪里出问题了，先睡觉吧。”
“不生气了？”慕云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的脸生怕她说翻脸就翻脸。
白凌雪白眼了他一下冷哼了一声去铺床
慕云锋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身躯，嘴角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接着便走进了浴室。
…
另一边，深夜，窗外夜色正浓。
韩家整个院落依旧是灯火通明，书房内，俩个人奇迹般的促膝长谈。
韩义山坐在自己的总裁椅子上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何莉则是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一脸不屑。
俩人相对而坐却无话可讲，谁能想到他们曾是育有俩个孩子的夫妻呢。
他们现在这种看似平静其实内心已经剑拔弩张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生意场合上谈生意的人。
谁也想不到他们在这里俩人各自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已经俩个小时了，这俩个小时当中气氛是凝固的。
何莉坐在椅子上，微微翘着二郎腿，虽然人到中年但仍然是风韵犹存，所以这样的坐姿让她的整个腿部和身体线条十分流畅优雅。
许久，她抬头不屑的瞟了一眼坐在那里假装看着文件却目不转睛的韩义山，她微微的欠了欠身子，坐的更直了一些，说道：“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我就开门见山吧！”
韩义山抬起头看着她平日里的威严尽数敛去了，有的只是对命运不可掌控的唏嘘和无可奈何，他还能说什么呢？
“并非我无话可说，只是，我们之间说来说去依然是那些事，二十年前再说，现在都老了还在说，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都可以直接说。”
“哼！”何莉冷哼一声，根本就不屑男人的大度。
韩义山又一次哑口无言。
何莉继续说道：“韩氏集团现在也算是毁在了我手里，二十多年前我没有能力管理打理好他，二十多年后依然如此，既然你已经接管了天宇集团，就说明你是天宇未来的主人，天宇既然收购了韩氏，那就应该有一套新的运作方式，而这些，都应该是由你来做的。”
何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韩义山是不太相信的，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女人一字一句的说着，没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这样的眼神也只有在她青春年华的时候他才见到过。
这只能证明一点就是，何莉说的话都是真的她现在所说出来的一切都是肺腑之言。
“你…为什么？韩氏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
韩义山问到，如果是别人或者是任何一个人听到他们俩人的谈话都会认为这是一场商业合作，但是只有他们俩个人相互心照不宣的知道。
她这么说，意味着什么。
二十年前，他们俩人结婚了，十年！
没有向对方低过头，他们俩个人都是不服软的主儿，何莉是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受万人敬仰，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妥协过的。
当年就连她的丈夫都不例外的。
现在，她向他这个死对头低了头。
韩义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何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韩氏是妈妈的心血，我原来以为它在我的手上能够发展壮大，不应该被你夺走的，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如果不是你的苦心经营二十多年，韩氏根本就走不到被天宇集团收购的这一天，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要坐上韩氏总裁的宝座，但是，以后韩氏属于你了，我不在过问了。”
听完何莉的话，韩义山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看着何莉的时候神色一片复杂。
略微思考了一下他的脸色也变得柔和了不少。看起来比之前对何莉的态度更要好上几分，何莉知道这是因为她自己的事先妥协，他们二人互不低头就是这样跟对方耗着。
“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那年…我是在外应酬太多了，你非要离婚，话都没有说清楚就要走。”说到这里的时候，韩义山停了一下，不过也是，说来何莉从小都娇生惯养，大家事事都顺着她。
她是一丁点委屈都受不了的。
“你还要替自己找借口吗？”何莉冷冷的说到。
韩义山脸色微微有些难堪但还是说道：“也许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事实就是，你爸妈去世的时候在你之前我们已经见过面了，那时公司出现了危机，我没有办法，我也想好好的照顾二老，想在家里陪着你，可我…那个时候对于我来说韩氏就是我的命，我可以毫不避讳的说我确实有私心，男人嘛，爱自己的江山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并不是我夺走你母亲的公司，而是那个时候的你，真的没有能力管得了那么大的一个摊子。”
何莉听的有些发楞，她突然之间就没有了反应，怔怔的坐在那里，思绪飞回了好远好远。
她的眼前全是他们当年吵架的画面，有时候吵的不可开交，还会摔盘子，有时候他们会争吵的面红耳赤，有时候，男人会高高地举起手掌来吓唬她。
妈妈病了，她无助给他打电话，可是他还是在应酬。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那么不留余地，我本来想…你只是耍小性子，你只是想让别人关心你，我也想等我忙完那段时间以后我就去找你，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决然就走了，有的无影无踪，我上天入地都找不到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是因为你那段时间一直都在闹，而我，忙于公司的事情，你一直都在火上浇油，你说我能怎么办？”
何莉一言不发，身体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她突然之间觉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哭还是笑？
老天呀！
一定是她三十岁以前，作为千金大小姐，把所有的福分都享尽了，所以，老天才会这么跟她开了二十多年的一个玩笑。
“你知道让我最终绝对远走高飞是什么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在离婚协议上决然的签字吗？”
“你记恨我，不去看你生病的妈妈，在那段时间我还在外面花天酒地。”韩义山一句话点名了主旨，但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何莉喉头发梗，几乎呼吸不上来，颤抖着声音说道：“你知道，你分明知道的，那你为什么？为什么签字那么痛快，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是什么。”
韩义山站起了身子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看着她这幅样子，严肃的说道：“当时公司正直关键时期，如果有个失手的话公司是保不住的。”
“呵呵…我不信，我怎么傻乎乎的，还会在相信你说的话呢？我不信，你就是错了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你就是怕你要低头认错。”
何莉一个劲儿的摇头，不相信造化弄人。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
韩义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确实，如果当年我肯和你低头认错，在你无理取闹的时候如果能够低三下四的给你一些解释的话，也许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对啊，当时如果解释的话必须得低三下四的了，她是大小姐，也是典型的大小姐脾气难伺候，容不得别人说她的半点不是。
如果他低头可，她会一味的让他低头，肯他不愿意，不肯。
“何莉，我承认，我有错，但是我们俩个人是互不相让，当年如果你能够稍微的不那么咄咄逼人的话，如果当年我能够放下我的那丁点自以为是的骄傲的话，我们不会成为这个样子。”
韩义山的话落下以后，整个书房内一片沉寂。
许久许久以后，韩义山才说到：“我刚刚想了想，我想你今天肯坐在这里和我讨论这些，是因为子煜带女朋友回来的事情吧，你的儿子你还是放不下！”
何莉还是没说话。
韩子山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一边说道：“我不会在他耳边说什么你的不是的，也不会教导他去怎么做，至于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想你自己应该想过要自己缓和了，今晚太晚了，主卧给你睡吧，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睡得客房。”
韩义山把最后的东西放好，话落下以后便走了出去。
只留下了何莉一个人在书房里发呆，想着想着她的眼泪流落了下来。
…
白凌雪的日子照旧，前半个月她就把天宇集团的工作辞掉了，不是她主动辞的，是慕云锋非要去人家公司闹事，没有办法，她只好辞掉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
但是，这也是暂时的，只是天宇集团如今爸爸在管，她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待在那里。
中午，白凌雪总是会亲自做一些饭给他们吃。
慕云锋负责接送孩子，可是白凌雪今天怎么也等不到他们的身影，不由得就开始有些担忧。
而事实上，学校的门外确实发生了不愉快。
慕云锋和往常一样早早的就站在大门外。恨不得爬进去把他们给拎出来。
好不容易等但他们排着整齐的步伐走出校门口，慕云锋连忙走了过去。
“祯祯，城城，今天怎么这么晚？老师安排什么了吗？”慕云锋感觉到很诧异，他们的放学时间应该是比高年级要早下几分钟的。
可是，今天却是从乌央乌央的人群一起出来的。
“爸爸，今天…”涵祯看着慕云锋开口说话，但是，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她还看着涵城。
慕云锋心里一紧。
“怎么了？城城？”
只见涵城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没有了平日的闹腾和开朗，眼眶还红红的，慕云锋顿时就心疼的不行了。
想到可能是有同学欺负，或者老是欺负，他就心疼的不得了。
“城城，到底怎么了？很爸爸说。”慕云锋心急如焚的说道，眼眸里顿时腾起一股怒火，这怒火是对欺负他的人的，他只感觉涵城一定是被人欺负了。
“没有啦，爸爸，你别着急，只是…班班里的同学都说我们俩个爸爸很奇怪，来路不明的，而且还说…涵城，不是爸爸亲生的。”涵祯倒是冷静，居然一五一十平静的把事情经过给描述了出来。
“什么？”慕云锋顿时火冒三丈。
危险的气息扩散。
“爸爸，是同学们传的，老师…”
“那个老师说的。是给你们开会的那个女老师吗？”
“不，不是，老师是今天放学前警告同学们不准再这样说。”涵祯说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涵城，自己心里也难受极了，虽然不是再说她，可是她也感觉大家对她不是那么友好。
慕云锋蹲下了身子拉着他的手说道：“城城，我们不理他们…”
突然，涵城激动的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放开我！”
周围的家长同学已经大部分都散去了，剩下的家长视线都被他们这里吸引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涵城又狠狠地甩开了慕云锋的手，大声的吼道：“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
愤怒的说完就跑开了。
慕云锋楞了半响，周围传来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可是此时此刻的慕云锋那里顾得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