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儿在空中蔓延着,白凌雪惊魂未定的扭过头,沙发旁边的鲜血如同小蛇蜿蜒流淌,凌晨死寂的客厅也显得恐怖万分。
双眼茫然忍着太阳穴传来的阵阵刺痛,精神恍惚,脚步一步一步的挪到了血滩边。鲜血刺痛了眼睛刺痛了大脑神经,意识渐渐地开始游移。
客厅仿佛转换了场地成了山,树木,悬崖峭壁,一望无际的白茫茫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鲜血渗透了纯洁无瑕的雪妖娆的触目惊心。
十年前的那一幕前所未有的清晰放大在她的脑海里,沿着这份足迹,她开始拼命地想拼命地找,浑浑噩噩之间蹲下了身子,拿起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剪刀。
韩若欣刚刚剪刀捅下去的一幕再一次在她的脑海浮现,手无意识的也开始模仿着女人刚刚捅下去的样子,光芒乍现。
她朝着自己的左手腕划了下去,鲜血四溅,喷涌而出,溅到了她的脸上,伤口触目惊心一道深深地痕迹,血染红了睡衣,突然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浑身不停的颤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瘫坐在了血泊之中。
这个时候,她居然忘记了手腕被剪刀划破的疼痛。
沾血的脸一脸被强大回忆冲击之后像反应不过来的木然,那鲜血蜿蜒流淌汇聚成河,像是下了一场大雨,她的理智被这场大雨冲刷之后也变得格外清晰。
白凌雪屏住了呼吸,脑海中各种场合在交替着,先是山上的那一幕接着是上山前的那一幕,她好奇的意志努力深入探索在记忆里抽丝剥茧。
一道宽厚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如钟声敲打着她的心田:“纸鸢,过来!”草地上,一位面容俊朗,神色飞扬充满男性魅力的男人蹲着身子,朝着远处歪头看他的小女孩张开了双臂。
小女孩手里拿着刚摘的花“咯咯”的的笑着一路小跑着过来一头栽进男人的怀里撒娇:“爸爸。”娇滴滴的声音简直融化了男人的心,男人英俊的脸上绽放开幸福的笑容。
“爸爸……爸爸……”小女孩不停的叫着白皙的小脸可爱极了。这副温馨的画面渐渐地淡了出去。
白凌雪精疲力竭的坐着,一脸颓然和不可置信。刚刚的画面是她六岁时候的。“纸鸢……”她低低的呢喃着,恍然一场大梦初醒。
纸鸢,是的,她名叫纸鸢,名字取自“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那个时候,她家院子里便有大大的草坪,她一放学便会匆忙的去玩。
那个时候,二月的天草长莺飞,杨柳拂堤,门口不远处的小河也在流淌着多情和暖意。
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父亲还很年轻,刚三十岁意气风发,外形俊朗,事业有成正直阳刚之年。
可是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妈妈远走高飞到了境外某国,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爸爸将所有倾注于她的爱也包含了太多的歉意。没有妈妈,可她是一株被善待的千万般呵护的小花朵,很幸福。
九岁那年她和小伙伴一起去玩,小伙伴失踪了,她一路找便找到了山上,就发生了后来有人袭击慕云锋的事情。
那事养母当时报警了,那是光天化日下的谋杀,后来警方给的结果是案情复杂一直在查那些黑衣人以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案子仍然是悬案,警察当时也有找她问了一些话之后,她就被养母带回去了。后来她就在慕家长大,更让白凌雪觉得有想哭又想笑的是,她的父亲是——韩义山!
真是造化弄人啊,没错她是韩义山的女儿,那个背景浑厚的财团千金,韩若欣不过是个顶替的冒牌货,而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属于自己的。
难怪,晚宴的时候她会觉得那个地方那么熟悉,而且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指引着她。那书房她当然熟悉了,那放眼望去能看到外面的窗户她更熟悉了,是爸爸采取她的意见弄得。
张妈和管家佣人都在睡梦中被惊扰了,他们慌慌张张的过来之后收拾清理令人看了心惊肉跳的现场。张妈立马拿自己的衣服给她捂住手腕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白凌雪此时这副狼狈的模样让人看了战栗不已,白凌雪想起了绝大部分的记忆,有关爸爸妈妈的记忆,和睦的吵架的甚至离婚那日,妈妈绝情而走她在后面追着。
有关爸爸对她有求必应给她买了很多东西的时候,也有一些童年的玩伴,只是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估计都不认识了吧。白凌雪想了很多,整整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直到身体都快透支。
俩天后市第一医院位于离市中心很近的位置,医院坐落在车水马龙的路边,大大的几个字体雕刻的分外显眼。
病房外,白凌雪踌躇了片刻才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步伐很轻没有响动。她用了俩天的世界才平复了激动地心情来的这里。
拼命地逼自己冷静想起韩若欣每回面对自己那狠辣和面对一切势在必得的样子。她想起了记忆却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恨自己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仅仅只是为了喜欢慕云锋吗?可如果她的目的动机如此单纯的话,那进入韩家成为韩家千金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切扑朔迷离背后的谜团大概得需要韩若欣这个当事人来解开,她要和韩若欣对质。
当她悄悄走进病房的时候,慕云锋正守在韩若欣的病床边,他颓然的坐在凳子上,眼睛紧盯着床上的人在出神,有些落拓,但是却更显骨子里的那份傲气和坚韧。他似乎许久没有休息了身体透支以至于她进来他都没有发觉。
白凌雪轻轻地将脚步挪到了床边,心里百味杂陈,目色平静的看着睡在床上的人。
她睡得很安静,其实是昏睡。刚才和医生打听了,医生告诉白凌雪这个病房的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俩天了。
此刻韩若欣静静地躺在那里,脸小的仿佛一只干瘦的窟窿,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样遮了下来,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