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母见王芷若没有再说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巫女虽然已经很少了,或者说继续以女巫身份活在世上的已经很少了,但是憎恨女巫、提防女巫的人却依然有,而且很多。”
龚母说到这里,王芷若算是明白了,“所以你和龚伟明断绝母子关系是因为怕有人因为你的身份报复龚伟明?”
虽然王芷若这么说,但是心里不由得腹诽道:这么些年也没听说过女巫,我怎么感觉没什么人知道女巫呢?
这次龚母没有再给出解答,而是看向了那个铁制的烧炉,说道:“龚伟明一旦离开福来镇就会霉运缠身,是我靠着给他施法转福这才保佑得他一帆风顺,修为精进。”
王芷若也看向未烧完香柱的火炉,对于龚母的说法,她暂且保留态度。
“姑娘,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你猜猜,我今年几岁?”龚母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向王芷若提问道。
王芷若愣了愣神,说道:“看不出来,女巫女巫怎么也得几百岁?”
龚母闻言无奈的笑了笑,纠正道:“没有几百岁,我今年只有四十。”
“四十?!!”王芷若瞪大了眼睛,怎么也反应不过来,一个四十岁的人怎么看上去像是七八十的样子?
“都是因为转福,我的福要转给伟明,所以寿命也少了。原本再过一个月我就要死了,但是没想到伟明出了意外,所以转福也就停下了。”龚母端着烧炉,眼中闪烁着泪光。
“所以你才这么着急把龚婷婷塞到镇主家?”王芷若恍然大悟道。
“婷婷天生就是个哑巴,福来镇里没人会娶的,镇主的儿子虽然傻了点,但是起码有条件,婷婷可以活得好。”
王芷若思考了片刻,问道:“我不是否认你所说的转福,但是如果说转福有用,你也是因为转福流逝的寿命,但是为什么龚伟明还是死了?”
龚母放下了烧炉,怔了片刻继续说道:“这也是之前我想不通的问题,但是我直到看到了他,就都明白了。”
龚母指了指叶德,眼神幽幽,有也埋怨,又有些无奈,只能感叹一句“都是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龚伟明是因为这小子死的吧?”
王芷若下意识地挡在叶德的面前,有些紧张地防备起来。
“你不必紧张,如果我要报复,就不会等到现在。”龚母走近了叶德,眯着眼睛使劲地盯着叶德看,仿佛能看出花来。
“是的老婆婆,龚伟明叔叔是因为要保护我才死的。”叶德丝毫不惧龚母的眼光,而起直视,纹丝不动。
片刻之后,龚母突然闭上了眼睛,仿佛受到了巨大冲击一般,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不停地揉搓着太阳穴,嘴里不断念叨着“怪不得怪不得。”
王芷若觉得奇怪,也不知道龚母到底知道了什么。
王芷若看向叶德,叶德也是一头雾水。
“你知道龚伟明是怎么死的了,还是看出他有何不同?”王芷若很不喜这种感觉,不耐烦地问道。
“命格如雾啊,命格如雾!”龚母过了很久才十分感叹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命格如雾?”王芷若闻言皱了皱眉,作为修士,她自然知道命格是什么东西。
命格并不是修士特有的东西,而是所有人族都有的东西,但是只有修士才特别看重。
因为命格能够看出一个修士的未来走向,是站在世界之巅,还是成为万千蝼蚁中的一个,在命格之中都有体现。
但是命格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看到的东西,需要用特殊的法门才可以,王芷若记得自己的师尊就曾看过她的命格。
据王芷若的师尊所说,这一世她注定无道侣,但是会有两个孩子,一个指的自然是王淑霏,另一个王芷若直觉会是叶德。
所以在看到叶德的一瞬间,王芷若的内心就有一个声音,收养叶德的声音。
除了这些之外,王芷若的师尊还预言道,她的命格会被她的孩子的命格所影响,是福是祸还尚且不知。
王芷若虽然相信命格一说,不然她也不会将叶德收养,但是她并不认为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女巫能够看透命格。
更何况龚母所说的命格还是“命格如雾”,那岂不是在说叶德的命格扑朔迷离么?那这样的话,王芷若也可以说龚母的命格如雾啊,谁还不会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芷若并不信任龚母得出的结论,而是想着有机会的话将叶德带回中神州,让她的师尊好好瞧瞧。
龚母并不在意王芷若是否相信她说的话,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叶德衣服里的紫貂。
紫貂接触到龚母的目光,紫毛都竖立起来了,“簌”的一下完全钻进了衣服里,动都不动。
叶德有些无奈,想要将它挤出来,但是今日的紫貂似乎特别胆小,说什么都不出来。
“老婆婆不好意思,紫貂比较胆小,怕生。”叶德挠了挠脑袋歉然道。
他并不知道命格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龚母并没有做出不利他的事情,没有将龚伟明的死怪到他的头上。
仅仅是这一点,叶德就对龚母很有好感,虽然后者笑起来实在是有些瘆人。
“这个灵宠你是哪里获得的?”龚母微微点头,问道。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叶德,因为从他失忆后这个紫貂就一直伴随在他的身边。
“不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它就在了。”叶德摊了摊手回答道。
“妖灵……越来越有趣了。”龚母喃喃道,不禁开始摇头。
“什么?”王芷若越发觉得气氛怪异,感到十分不舒服,于是她将从白沙那里拿来的钱袋放在桌上,又掏出了另一个精致的袋子,并放在了一起。
“这是田千夫长和我对你的补偿,就当是慰问了,还请收下。”王芷若说完微微行礼便带着叶德和王淑霏走出了屋子。
在走出屋子的一刹那,王芷若又回头看了一眼龚母,发现她依旧是那样,带着瘆人的笑。
“有意思……”龚母看着被带出屋子的王淑霏,喃喃道:“命格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