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无涯拿到红缨妖刀碎片的时候，申屠念夕等人早就没了身影，显然是担心白无涯变卦。
但是白无涯始终没有想要对幽冥殿下手的意思，即使是幽冥殿大肆抗魔，阻挠了他收集魔血的进程。
或许白无涯也搞不清其中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幽冥殿曾经是白凡的势力，所以他才有如此不合常理的宽容。
“真像啊……”白无涯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尽是方才申屠念夕的模样，在她的风姿里，白无涯仿佛真的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对眷侣的影子。
但是白无涯绝对不会朝那个方向猜测，毕竟时间过去了数百年，如果申屠念夕真的是白凡的后代，那应该也已经是几百岁的老妖婆了。
易容术可以改变外貌，但是改变不了骨龄，更改变不了气息。
白无涯能够感觉到，申屠念夕真的只是一个年轻女人罢了。
而就在这时，在天启城的另一头，一声巨大的爆响，无数火光冲天而起，在黑夜里格外惹人注目，就连空气都夹杂着些许炽热。
白无涯甚至能隐约看到漫天火星。
白无涯看着远方的景象，整张脸都被照耀得火红火红的，眼瞳里跳跃着耀眼的火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嘲讽，又像是得意，喃喃道：“南宫行，你的价值也快利用尽了。”
话音刚落，白无涯便消失在了原地，隐逸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
在白无涯迫使申屠念夕交出红缨妖刀碎片的前一刻，南宫行已经和猎头司的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在萧炎的身侧，躺着已经一动不动的蒋牧，在他的腹部，被贯穿了一个足足有拳头般大的血洞，血液不断的翻涌，流了一地。
王昌明拖着受伤的身躯趴在蒋牧的身上，几近魔怔般地不断倒出药瓶里的药粉，发了疯时的抹在蒋牧的伤口上。
如果放在平时，蒋牧一定会因为王昌明粗鲁的手法而不满地叫出声来，再乘机嘲讽一波，但是此刻的蒋牧没有半点反应。
王昌明并没有忘记，在数年前自己被偷袭时，是蒋牧救的自己，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这份恩情已经被记在心里。
王昌明无力地撒尽药瓶里的药粉，似乎终于意识到，蒋牧已经死了。
绝望和悲伤顿时化为了无尽的愤怒，他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让他犹如一把飞箭般冲刺出去，奔向了南宫行。
南宫行见状不屑一顾，只是单手轻轻挥拂，一团黑雾升腾而起将王昌明死死的裹住，如同扔石子一般掷了出去。
在南宫行看来，在这个战场里，只有一人对他有威胁，不过也只是有一点，那便是萧炎。
萧炎看到王昌明被击飞出去，意念微动，一柄长剑“簌”的一声飞出，正好钉在了王昌明的衣服上，将他拖到了地上，不然按照王昌明现在的状态，必定会昏迷过去。
“南宫行，你罪孽深重，修士界不会放过你！”萧炎话音刚落，无数刀剑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犹如在响应号召一般向天空飞起，形成密密麻麻的剑阵、刀阵……
然而南宫行没有丝毫惧意，在融合魔心之后，他的境界已突破天元，真正到达了成道境，而且有魔心的加持以及满城的鲜血，就算是圣者来了恐怕都不敌。
更别提萧炎了。
魔族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越是血腥浓厚的地方，越是屠戮杀戮的地方，他们便越强，南宫行也是如此。
“杀！”萧炎的眼中闪烁着怒火，心中杀意已决，无数剑阵刀阵犹如一块块陨石一般，朝着南宫行猛地激射过去。
然而南宫行只是单手抬起，附近的鲜血都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形成无数血滴，再形成血墙、血剑、血盾……
万种变化，层出不穷。
这就是南宫行领悟的道，血戮之道。
剑阵刀阵和几乎无穷无尽的血滴碰撞在一起，顿时弥漫起一股血腥味，令人作呕。
紧接着，天空中下起了血雨，每一滴，都伴有极强的腐蚀性，就连血滴，都忘不了杀戮。
武器和鲜血搅在一起，就像是遭遇了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般，将萧炎的攻击全部挡下，并且将他的武器全部摧毁。
“如果能灭了修士界，何必在乎容不容得下自己呢？”南宫行的声音在萧炎的耳畔响起，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无尽鲜血化来的血刺，破开了空间，犹如闪电一般袭来。
萧炎瞳孔微缩，一股寒意升腾，这样的血刺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萧炎一掌轰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面火墙，每击出一掌，就是一次火焰和血刺的碰撞。
萧炎的掌速极快，但是血刺的数量更多。
而且萧炎的真元是有限的，如此防御只是慢性死亡。
终于在萧炎不能触及的角度，血刺冲破了他的防御，直刺他的心脏。
萧炎来不及转身，在他的意识里，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是万万不可能活下来的。
但是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就连疼痛感都没有如期而至，在萧炎的耳边，反而响起了一道熟悉的闷哼声。
“柳如烟！”萧炎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想要看清她的脸，但是柳如烟直接扑在了萧炎的身上，并不宽广的身躯竟然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
无数血刺穿过萧炎的火焰，刺穿了柳如烟的身体，在她的后背，留下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萧炎……”柳如烟轻声呼唤着萧炎的名字，这一次她终于有理由理所应当地躺在对方的怀里了。
萧炎拖住了柳如烟的身体，泪水不断地在眼眶中打转。
柳如烟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萧炎的脸颊，微笑中夹杂着丝丝惨淡，说道：“最后一次……抱紧我……”
萧炎一把将柳如烟拥入了怀里，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真的令人陶醉，只可惜，这是最后一次。
“我……爱……”柳如烟望着在夜空中闪闪发光的星辰，眼中闪烁着满足，但是声音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