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昶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个人影，不禁眉头紧蹙起来，他自然看出了施琪的不凡，但是他并没有阻止。
因为墨昶明白，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他无法插手太多。
而现在的他，已经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那个人就是李鑫。
墨昶走进房间深处，拿出了一个萦绕着真元只有巴掌大的傀儡，又看向了被赵天振遗留下来的轮椅，不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与此同时的“几点酒肆”之外，叶德和竹山双双倒在了地上，只是不同的是，叶德完全失去了意识，而竹山只是气息虚弱。
“叶德！叶德！”王淑霏不断地摇着叶德的身体，企图将他摇醒，但都是徒劳。
在王淑霏的感知里，叶德只是和竹山接触了片刻世间，二者犹如雕像般互相注视。
紧接着，二人就同时倒地，特别是叶德，直接陷入了昏迷。
若不是场景不对，王淑霏一定会吐槽道：你怎么老是昏迷？
“不用担心……”竹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靠在门边，将自己的半边脸藏在了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样子，说道：“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你带他走吧。”
“你对他干了什么？”王淑霏警惕地看着竹山，质问道。
“我只是将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了他。”竹山的声音逐渐低弱，就像随时都会咽气一般。
竹山说完就将门关上了，将自己锁在了里面。
“师尊，是徒儿无能……”竹山的双眼紧闭着，境界不断跌落，从天元境掉至轮海境，又从轮海境掉至辟海境……
最终竹山的境界落至筑元境，很难想象在不久之前还是天元境的强者，现在竟然只是一个筑元境的修士。
恐怕随便从青云榜里拉出来一个修士，都能将竹山吊打。
王淑霏见竹山并不打算继续搭理自己，只好放弃了继续追问，搀扶起叶德，不断说道：“我马上带你回去，马上！”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回去找王芷若。
就在王淑霏离开“几点酒肆”之后不久，一道佝偻的身影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走到了酒肆门前。
佝偻老人戴着兜帽，站在门前久久不敲门，也不离去，就连他身后的大黄狗都焦急不耐烦了起来。
过了许久，佝偻老人才摘下了兜帽，露出了脸庞，雨水就如同装了导航一般，纷纷避开他所在的区域，落在其他地方。
佝偻老人正是白无涯，就在竹山将赤瞳交还给叶德的时候，白无涯也感受到了赤瞳的气息，所以才来到了这里。
“师兄，好久不见。”白无涯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率先开口道。
竹山靠在门边，听到外面的呼唤声，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心脏更是如同被人揪住了一般剧烈跳动。
尽管白无涯的声音经过了伪装，即使白无涯的嗓音犹如刀据一般，但是竹山还是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说道：“你是白无涯！”
白无涯显然没有想到竹山会如此肯定地将他认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难得啊，师兄原来还认得我？”
“不会忘记。”
白无涯冷笑了笑，说道：“只是没有想到，我和大师兄的相遇竟然会是这样的，当你背叛师尊的时候，可曾想过会被赤瞳反噬？”
竹山闻言默不作声，并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没有力气回答了。
白无涯见竹山不回话，自然是认为对方心虚了，更是不屑地说道：“大师兄作为师尊最得意的门生，恐怕师尊到死也不会想到，杀死他的人会是你吧？”
说完，白无涯手指微动，一根黑色的细针逐渐凝聚在空中，闪耀着黑芒。
竹山真的很想回答说：“师尊都知道。”
但是他说不出来，也不想说出来。
数百年来，他被仇恨裹挟，因为继承了赤瞳，不得不担付起复仇的重担，他早就失去了真正的自己，现在的他，也不想再解释了。
想到这里，竹山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苦涩但又夹杂着一丝解脱。
细针十分锋利，快得让人看不到虚影，电光火石之间便穿透了大门，划过了竹山的脖颈。
竹山没有丝毫反抗，他也知道，现在的他反抗不了。
过多依靠赤瞳修行，导致的结果便是，失去了赤瞳，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在即将迎来死亡的时候，竹山的脑海里没有闪过叶德的画面，也没有闪过手刃仇人的场景，而是闪过了一个大胡子的身影。
那人似乎在街巷的另一头说道：“来啊，竹三，过来喝酒啦！”
竹山微笑着，笑得很灿烂，喃喃道：“不喝了……下次吧……”
黑芒闪过，带起一阵风，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但成了永恒。
……
此时的赵天振和施琪二人已经回到了城主府，一路上很多卫兵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第一，是因为赵天振竟然站了起来，他们可是记得，在离开之前，赵天振还是坐着轮椅的。
第二，是因为赵天振从不带女人回城主府，就连大婚都是十分突兀的，甚至有人说其实赵天振根本不喜欢女人。
但是这样的谣言，恐怕很快就要不攻自破了，因为今日赵天振不仅带回了美人，还是一下子两个。
只是出于敬畏，卫兵们只是趁着行礼偷偷瞄一眼，随即就不再看了。
无论是腿疾，还是女人，都不是他们能够讨论的话题。
“太师，这么晚了您还没歇息么？”赵天振看着坐在前院里，怡然自得的炅太师，问道。
“城主还未回来，老奴怎么敢歇息？”炅太师的目光很自然地看向施琪二人，说道：“不错，倒真是美人。”
“太师……我……”
“不必解释，既然都带回了城主府，老奴还能将她们赶出去不成？至于箫家的婚礼，找个时间退了便是。”
“多谢太师！”赵天振微微行礼道。
“你是城主，老奴是奴才，怎么能承受如此大礼？”炅太师笑着说道，就像是在教导后辈一样，笑容和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