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裴隐一踏入冷宫,便急匆匆地奔到母妃面前,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母妃,您别忧心了。我已把国师大人请来了,母妃的病肯定能很快好起来。”
冷宫里,木质的床铺简陋破旧,上面铺着些许厚厚的茅草,周围建筑破败不堪,屋内杂乱得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床上的女人微微动了动手指,原本麻木的神情,在听到“国师”二字时,瞬间染上一抹喜色。“国师……是传闻中能推演国运的那位吗?”
凤裴隐看着母亲从麻木转为欣喜的面容,心中一酸,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他太了解自己的母妃了,这些年,即便身处冷宫,过得凄苦不堪,心里却始终记挂着那个狗皇帝。
凤裴隐觉得无比讽刺,默默转过身去,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眼中的不屑与悲凉。既然母妃好不容易有了希望,那就让她一直沉浸在这虚幻的期盼中吧,直到生命终结。这样想着,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甚至隐隐透着几分兴奋。
温雅站在冷宫门口,身后跪着密密麻麻的宫女和太监。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众人立刻起身,鱼贯离去。很快,冷宫里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凤裴隐、他的母亲,还有温雅自己。温雅吩咐宫女太监退下时,还让他们搬来一张椅子。此刻,她正坐在冷宫外面,翘着二郎腿,看上去悠闲自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女人大约三十到四十岁的年纪,本应是大好年华,却因这冷宫岁月,比同龄人显得苍老了十岁不止。
凤裴隐身形瘦弱,一阵风刮过,温雅都担心他会被直接吹倒。虽说这话有些夸张,但他确实单薄得可怜。
女人和凤裴隐一样,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温雅,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这股气势,绝非他们这些普通人所能承受,即便是当今皇上,甚至前任先皇,也没有这般威慑力。
女人“扑通”一声跪下,凤裴隐则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温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串佛珠,她上下打量着女人,冷冷吐出四个字:“愚蠢至极。”
跪在地上的女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时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她抬起头,用祈求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儿子。许久,凤裴隐紧紧攥紧拳头,也“扑通”一声跪下:“请国师大人恕罪,我母亲身患疾病,时常行为失态。若冒犯了国师大人,还望您多多包涵。”
温雅淡笑不语,起身走到跪着的女人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紧接着,手中变出一颗丹药,趁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粗暴地塞进她嘴里。做完这一切,温雅拍了拍手,仿佛嫌弃沾上了脏东西,随后径直离开。
女人回过神时,惊觉折磨自己许久的病痛竟已消失不见,身体也变得灵活轻快。
“母妃……”凤裴隐看着恢复健康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
女人听到儿子的呼唤,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一把将凤裴隐紧紧搂入怀中。两人相拥而泣,也不知哭了多久。女人松开凤裴隐,急切地说:“如今我的病好了,接下来得想想怎么见到皇上,重新获得你父皇的宠爱,再把那个蓝贵妃拉下马,让她尝尝在这冷宫里的滋味!裴儿,你一定要抱紧国师这条大腿,千万别惹她不高兴。要是能得到国师的青睐,那就更好了。”
凤裴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母妃,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
女人冷哼一声:“你母妃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要是你得不到国师的喜爱,往后咱们就当没这母子情分!”说完,她不顾凤裴隐受伤的神情,转身走进了那破败的院子。
凤裴隐独自站在外面,脸色阴沉得可怕,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反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母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管她?”
凤裴隐心思缜密,年纪虽小,内心却极度扭曲。“得到国师的喜爱……呵,我偏不。我还要把这高高在上的国师拖入泥潭。”
马车上,温雅突然打了个喷嚏。马夫见状,赶忙加快速度,向着国师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