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做得太绝,一定会有报应。只要是罪孽,定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你苏惜君和护国公府一直把她往邪道上引。她心术不正,你们看重的就是她身上的这一点,让她从小颠倒是非黑白,把恶念种进她的骨子里,以此让她为了你们寄托在她身上的期望不择手段地滥杀无辜!”
云正之这话说的够狠。
薛管家和冯妈只想自戳双耳。
“这个世界是没有绝对是非善恶,但大抵都有个边界,而你们一直推着她踩过那条线,变成一个完全丧失人性的怪物!”
“她若只是普通人,至少可以一生平安喜乐。”
“你现在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女儿,拿她现在政绩作为在护国公府邀功请赏的筹码,她到底是你养成的女儿?还是你养成的怪物?瞧她现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她已经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了。她现在自裁会是最好的结局,不然走着看吧,她以他人血肉做梯,爬的越高,摔得就会越惨。她势必不得好死!”
苏氏道:“......她没有,她做得很好!”她的声音在发颤。
云正之:“可不是吗?作为你们护国公府图谋大晟朝皇权的工具,没有比她做的更好的了。”
“云正之,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苏氏冷声道,“她这样很好!我苏惜君的女儿绝不能庸庸碌碌地苟活一生!她不是卑贱的庶出,不该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她的夫君身上!”
云正之:“.....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资格了,作为父亲,我没有尽到责任及时纠正她犯下的罪孽。我只希望老天可以准许我活的时间长些,让我给她收尸。”
“!!!” 苏氏怒目圆睁,额间青筋暴起,“云正之!”
“夫人!”
.....
山谷,竹屋。
竹屋后面有一大片油菜花田,正值草长莺飞的时节,坐在田埂上望过去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金灿灿的暖色,盛大又烂漫。
云希泽头枕在景生的腿上,侧颜在阳光下皙白清透,落在下眼睑的睫毛根根分明。
她似乎只有在安睡的时候,才会收敛起满身的戾气。
样子有些像暂时卸了爪子的野猫。
“希泽?”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只见她眉间紧紧蹙起,枕在景生腿上的两只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开始撕扯景生那块的布料.....像是一只被什么激怒,准确些说,更像是由于恐惧做出的应激反应。
她似乎是被困在了梦魇中,挣脱不得,便与其撕扯抗争。
冷汗从她的面容上不断沁出。
景生能看出云希泽此时的恐慌无助。
她俯在他腿上,乌发掩映下,皙白如玉的天鹅脖颈优雅流畅,很细,很脆弱。似乎只需轻轻一折,她便会断了命。
只见景生的手慢慢覆上云希泽的脖颈,他五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极其漂亮,在此刻却如同冰刃般,冷硬冰寒。
景生头微低,墨发遮挡了他的侧脸。
从远处看,两个人,一个身着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另一个身着一袭红裙,张扬恣肆。
红裙女子枕在白衣男子腿上,白衣男子微微俯下身似在抚摸,比相拥更亲密,比相吻要克制。
与此同时,在暗处的两个影卫。
两人窝在油菜花田里,只能看到远处坐在田埂上赏花看云两人的背影。
他们正是前晚在湖里捕鱼的那两位,齐昭和元嘉,那大高个就是齐昭。本来是想认那个新来的即元嘉做自己的小弟,以后主上下发任务什么的,他会帮衬他一二,好处费方面他自然也是不肯吃亏的。
但是那元嘉非要直接认齐昭做干爹......齐昭也没犹豫,爽快答应了,便宜儿子不要白不要啊。
但收了之后,齐昭每日便想着怎么退货,这傻儿子扔给谁谁都不愿意要啊!
果然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当的干爹!
这傻小子不知以前是从哪块山沟沟里出来的,忒没见过世面了!
平日里不管见个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啊啊啊啊!景公子好会啊!!好会占咱们主上的便宜啊!!!”
齐昭看着自己的傻儿子两只手抓在自己的胳膊上不住地摇晃,二话不说,直接在他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没好气道:“出息点行不行,我们可都是在暗中保护主上安全的影卫,别整的像是大街上没见过大场面的小姑娘一样!那是景公子,又不是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齐昭还没问过自己这便宜儿子今年到底多大了,在暗门中也并没有按年龄论资排辈的规矩。
但看他这鸭子般的声音,还有这毛手毛脚的行为举止,大概还只是个十几岁未到及冠之年的半大小子?
未到及冠之年就身负二十多条人命,在作恶这方面,这傻小子也是个有前途的。
但是这动不动就“啊啊啊啊”尖叫是什么毛病?!
元嘉被自个干爹在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他皮糙肉厚,随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透过油菜花田的重重掩映,但见远处的两人在蓝天白云清风下衣袂翻飞,两人相贴的姿势实在过于亲密,不禁让人浮想联翩,甚至面红耳赤....
元嘉傻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见他们两个这样那样就觉得特激动!”
“什么毛病你这是?!”齐昭隔着两张鬼面看自己的傻儿子,这个时候他是真想把他这傻儿子脸上覆着的鬼面给摘下来,往他脸上扇两巴掌,让他清醒些。
他们要做的是在暗中保护主上的安全,时刻监视周遭是否有危险。齐昭作为上了年纪的人,对这些个男女之事都看得稀松平常了,“奇怪,主上怎么不动呢?一般情况下,不都是主上主动吗?”他语气就很平常。作为主上的影卫,留意主上以及主上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是他的职责所在。
闻言,刚入门没多久的元嘉瞪大了他的狗眼,“......主上主动?!咱们主上在这一方面也这么放得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