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拿去花吧。”苏芷曼没有接,又叮嘱一句,“记着要做正事。”
说完,苏芷曼又朝谢瑾清行了个礼,“谢公子,告辞。”
然后,朝前走,一边走一边揉眼睛。
“哭了?”紫影两手抱胸,跟着苏芷曼的背影,“喂,到底她找的是什么东西?”
谢瑾清没吭气。
“喂!叫你呢!”紫影朝谢瑾清别过头。
“我不叫喂。”谢大公子绷着脸,转身走开。
“哼!”紫影一甩头,朝另一边走。
小乞丐左看看右看看,将银票塞好,追着谢瑾清跑了。
在他看来,似乎还是谢公子更算是好人,跟着安全。
该死!
走了一段路,苏芷曼还是没把钻进眼里的沙子给揉掉,难受的很。
“过来!”
突然,一只手把苏芷曼给拽到墙角,然后足踏轻风般,掠过墙头,眨眼绕到了另一条街上,在两堵墙的夹中停下。
这两堵墙正好是两座不相连的房子,中间有一尺半宽的窄路,很少有人走。
两个人就夹在其中,身材高大的司马昱承就显得有些拥挤。
苏芷曼被抵在一面墙上,两个人几乎面对面紧贴。
闻到那熟悉的气息,苏芷曼就知道是谁,所以也就闭着眼睛不专门去看,只顾挤着眼泪,希望用泪水将眼里的沙子冲出来。
“抬头。”司马昱承一手扳起苏芷曼的下巴。
“做什么?”说话间,眼泪从苏芷曼微微睁开的两道缝隙中流出来,淌着眼角,顺着脸颊,落在司马昱承的手上。
“让你哭是不是很不容易?”
看着苏芷曼双眼通红,泪水涟涟,难得多了份小鸟依人的可怜状,司马昱承打趣道。
“我这是犯了什么冲?走到哪儿都听到风凉话。”苏芷曼心下一恼,抬脚就朝司马昱承的脚上跺。
“别动!”司马昱承沉声道,手轻轻抚上苏芷曼的眼皮,小心的挑起来,“是哪只?”
“两只都不舒服。”苏芷曼回答的也挺溜。
“上回就说你蠢,你还不服气。”司马昱承说着,头低下,在苏芷曼被翻起的眼皮下吹了一口气。
“怎么样?”
苏芷曼眨了眨被吹过的左眼,“不怎么样。”
再来。
又一口气。
“好像好了。”苏芷曼试了试。
另一只。
司马昱承又开始处理右眼。
连吹了几下,苏芷曼终于点点头,“好了,好了。”
眨眨眼,没那么不舒服了,但是因为刚才沙子磨过眼皮,还是有那么点后遗感觉。
“先闭上一会儿眼。”司马昱承松开扳在苏芷曼下巴上的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身上。
抵着司马昱承的胸膛,听着那砰然有力的心跳,苏芷曼的泪水继续流。
虽然不是在哭,可跟哭的反应没什么区别,眼泪流,鼻子也跟着不舒服。
苏芷曼吸了吸鼻子,收回头。
箫王殿下的胸口上留下一片地图。
“……对不起。”苏芷曼赶紧先道歉。
“没关系……谁让你救过本王,捡沙子与挑沙子都是一样。”箫王殿下的口气里酸酸的味道。
……
“殿下?”苏芷曼仰起头,很认真的看着司马昱承。
捡沙子是指的谢瑾清,挑沙子指的就是他自己。
“有话直说好吗?”
这么阴阳怪气很没意思,也不符合你冷酷拽霸的箫王殿下的风格啊。
“对,本王刚才说,你很蠢,一阵风刮过,别人的眼睛都没事,你一下就迷了两只眼。”司马昱承的冷脸上冒着嫌弃。
“我就是觉得这风来的太诡异,太是时候。”
所以,当风起的时候,她朝风刮来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苏芷曼说着,眼睛恢复了亮度,抬眼直视着司马昱承,“不要转移话题!”
“什么?”司马昱承故作不知。
苏芷曼的脚刚才跺在司马昱承的脚背上之后并没有移开,脚尖在他的脚背上继续用力拧着转了一圈,“殿下真没什么话跟我说?”
“本王一直在跟你说。”萧王殿下认真作答。
“对啊,出口就是阴阳怪气满嘴酸味儿,不知道吃了几壶醋。”苏芷曼嘲笑。
“有吗?”司马昱承目光一紧。
被对方说破心事还真是有些……尴尬。
“嗯。”苏芷曼确认,点头。
“那是你鼻子出了问题。”司马昱承狡辩。
他暗中在努力,可是话到嘴边总是咽下。
他的行动已经跟着心意走,可是嘴巴却还是闭的那么紧。
他真的……没有谢家人的勇气。
司马昱承,你不怕任何艰难险阻,怎么就怕开口的一句话?
因为在意,他才更加怕失去。
他失去了父王,失去了母妃,他怕再接着失去……
那对他来说,是比任何艰难险阻,任何刀光剑影更大的恐惧。
“好吧。”苏芷曼无话可说,转身朝墙外走。
“等等!”司马昱承把她拉住,另一只手从身上抽出一条帕子,“你就计划这么上路?苏二小姐被人欺负了?”
说着,司马昱承将帕子按在苏芷曼的眼角,帮她擦拭未干的泪痕。
“殿下!”暗卫闪身出现在夹墙口。
哦……
他看到了什么?
他家殿下竟然有这么柔情的时候?
他家殿下也会这么的……败在一个女人面前?
他家殿下把人弄哭了,还帮着擦泪?
殿下,刚才您做了什么?躲在墙旮旯里欺负一个姑娘真的好吗?
暗卫的脑回路快速流转,然而面上却是保持没有明显波动的表情。
不能说他训练有素,要是被殿下看到他当着此情此景有任何表现,肯定,死定了!
做箫王的贴身暗卫真的很苦啊。
随时要掌握殿下的下落,有紧急情报随时汇报。可那是殿下独自一人的时候,现在身边跟了一个苏二小姐,怕是旧的规矩要改了。
难怪墨极力主动要求出外办事,把这贴身暗卫的差让他做。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升职了……
“殿下,我们追踪到那辆马车,奔到了凶巷。”暗卫咬牙将自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本分的汇报情况,“我们的人在等候殿下下一步吩咐。”
什么马车?什么凶巷?
苏芷曼听着愣神,看着司马昱承寻求答案。
于是,她此时的样子表现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不用理会。”司马昱承收回手,将帕子折好收起来。
凶巷连着大皇子府,但凡与这两处有关,他都不会太过主动。
也许是饵呢?
苏芷曼还继续眨着眼睛看着他。
“你说的没错。”司马昱承扫了眼满眼求知欲的苏芷曼,“那阵风确实来的诡异,因为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凶手!”苏芷曼了然,“那就一定跟凶手有关。我看到那个小乞丐捡到的东西一定就是那种碎玉,是凶手掉的,那么巧……难道那个男人……”
那个摔下马车的中年男人!
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仔细看清楚,现在想起,那人好像是刻意低着头,将鼻口隐在毛领子中。
她只看到那人的两撇小胡子。
我擦!
凶手故意跑到她跟前示威?这绝对是她特工生涯的败笔。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在对她苏芷曼的挑战。
“也许他也是奉人之命。”司马昱承道。
他站在远处的树上,也没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
主要是,谁能想到后面的事。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普通路过的马车而已。
倒是在街道上大风刮起的时候,他见停在路边的那辆马车正好是风起之前奔开,凭直觉让人去追查,因为跑到了凶巷,印证了他的怀疑。
“走了。”苏芷曼转身,朝墙口走。
以前执行任务时,她也见过有半大不小的少男少女躲在胡同里约会,如今,她跟司马昱承这算是做什么?
怪怪的。
走到街上,苏芷曼没有停步,当然也没有再返回厉王府。
似乎太后寿宴之后,风平浪静下来。
如意赌坊关门了,那神秘的箫声也再没有听到。
可对苏芷曼来说,这更像是一切沉压下来蓄积更强的力量。
“殿下,我们还得从靖安侯去查。”
一回到揽月轩,苏芷曼就回头道。
她身后没有直接看到人,可是她知道司马昱承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就像他悄悄的跟着她出现在厉王府附近。
“靖安侯府最近没有什么动静。”司马昱承从房檐上跳下来。
苏芷曼猜错了。
司马昱承不是在她身后,而是在她的前面。
一回头,苏芷曼迎面就被那宽实的身体给堵住,落眼便是那眼泪流下的地图。
“哦。”苏芷曼闪开目光,打算从司马昱承的侧边走过。
“要结案了。”司马昱承道。
“什么?”苏芷曼止住脚步,仰头看向司马昱承。
这话也说的太突然了。
“难道……”
“没错,玉箫招供了。”司马昱承心有灵犀般接住苏芷曼的话。
“她全招了?所有都招了?每一件案子都对的上?”苏芷曼感觉满头的火气突突突的冒。
“对。”司马昱承很肯定的告诉她。
“那个什么心神呢?”苏芷曼问。
“她说心神是百花门之一彼岸花执行的一项任务,她就是彼岸花的掌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