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昱辰还想,柳儿的事也一定是司马昱承掌握到消息透露给苏芷曼,否则他再想不出苏芷曼消息的来源。
作为当今皇后的嫡长孙,被司马昱承盯上并不奇怪。司马昱辰听到苏芷曼的问话心里也就跟着呵呵了。
“不是,我从未跟箫王提到任何关于世子的事。”苏芷曼很明白司马昱辰的想法,直接否认。
至于司马昱承自己心知肚明,顺带跟她说个一二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而司马昱辰明显不信。
二人之间有很深很深难以填补的沟壑,苏芷曼也不指望司马昱辰信她。
见司马昱辰不答,苏芷曼将手缓缓的伸向袖口……
司马昱辰警惕的注意着苏芷曼的动静。
其实,他没必要怕她的,不是吗?
苏芷曼从袖中又抽出一张折好的纸,在司马昱辰眼前晃了晃,“世子,你不会以为拿到我刚丢给你的药给皇后娘娘直接吃了,就万事大吉了吧?”
司马昱辰将紧攥着布包的手松开。
其实是一块帕子,他还不知道里面包着什么,打开之后才看到,有几片像茶叶似得,还有一些菊花与其他的一些什么花的花瓣儿似得混在一起,很干很陈旧的样子,之间还混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像是糖也像是盐,总之是乱七八糟的配在一起包起来。
“那只是我配好的药,但是药引与服用方法写在这里。”苏芷曼两根手指夹着折纸,“殿下如果不愿回答我的问题,我只好将这张纸吞掉了。”
说着,苏芷曼就将折纸揉在掌心。
“苏芷曼,你可真够卑鄙!竟敢要挟本世子!”
“切!你不仁我不义,卑鄙二字有什么好说的。”苏芷曼嗤鼻一哼。
司马昱辰双目一紧,举步间就逼近苏芷曼。
想抢?
好啊,给你!
苏芷曼将手中纸团朝旁边一扔。
司马昱辰没料到她会来这手,逼近苏芷曼后未及出手便转身向另一侧追去。
纸团从空划了个优美的弯弧。
落地前,被司马昱辰握住。
打开,皱巴巴的纸上空无一字。
“忘了跟世子爷说,我的字写得很难看,所以就不在世子爷眼中献丑了。”苏芷曼站在一边,笑道,“如果世子爷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好了。我们互相交换答案。”
司马昱辰转过身……
“对了,世子爷也别指望我亲口去跟皇后说。”苏芷曼紧接着又道,“第一,杜贵妃那么精明的人,必然尽心从中破坏,拿我怎样不要紧,耽误了皇后就不值当了。第二,如果我真有机会亲自把药方献给皇后,一定会把世子爷此时的选择顺便禀知皇后娘娘。”
为了回避一个问题而不顾皇后的死活,这种事儿就算做的出来也不能传进皇后耳朵里。他是皇后的亲孙子,但不是皇后唯一的孙子!
司马昱辰将两手紧握,一手握着那布包,一手握着被苏芷曼耍了一把的空白纸,“苏芷曼,看来皇后茶水里的手脚就是你做的!”
苏芷曼暗笑,还真是想到她是罪魁祸首了。
不过有了那只猫儿的表现,是没人相信茶水本来就没问题了。
“世子爷,你这可就又是睁眼栽赃我。”苏芷曼道,“你可以去查查看,我是什么时候,怎样去的凤阳宫!”
“是司马昱承的人!”司马昱辰心念再转。
如果不是杜贵妃,换做司马昱承,刚回到陵安城便已经把手伸到凤阳宫确实令人惊骇,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箫王殿下绝对不是只因为病愈才返回陵安城。
再说,如果不是串通好,苏芷曼怎么会辨别出药物?她要是真继承了她娘的衣钵,为什么以前就不曾听说?
听司马昱辰将怀疑对象指向司马昱承,苏芷曼倒懒得否认了。
反正这种情况下,就算她说不是,司马昱辰也不信。再说司马昱承给她留下这么重的痕迹在宫中出丑,就当是回给他的“礼”。他们堂兄弟之间的矛盾又不是一时半刻形成了,不差这一点。
于是,苏芷曼没有顺着司马昱辰的话往下说,而是问,“不管是谁都与我无关。我只问世子,问题换问题,能否成交?”
以为自己这回是落在了司马昱承手里,司马昱辰也没什么再好说的,将手中的纸团一甩,“你问。”
“还是继续刚才问,世子那日怎么会出现在死者如梦的房里?又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苏芷曼道。
“本世子回答问题前,能否先问你一句,你怎么也会出现在那里?”司马昱辰问。
说起来,那晚见到苏芷曼他也很是奇怪,她本该在太尉府闭门思过的,就算再偷跑又怎么会正好跑到了凶案现场?
“我?世子爷知道我三番两次被人劫走的事吧?那晚也同样,不知道什么人趁夜把我从太尉府给丢到了云香楼,我晕晕乎乎随便推开一个屋门结果就撞到了如梦的死,幸好碰到世子帮忙逃回去的及时,否则还不知道会又摊上什么麻烦。”苏芷曼回答的倒是“坦白”。
“是这样?”司马昱辰审视着苏芷曼的脸,不确定究竟是否可信。
“不瞒世子,这个案子对我来说很重要,否则我也不想跟世子私下说这么多,讨个没趣。”
“你没有去想是本世子杀的如梦么?”
“明王世子,你的意思其实是在问箫王殿下得知你出现在命案现场,就没有想要对你落井下石么,是不是?”苏芷曼看着司马昱辰的笑意中透着几分冷色。
她怎样想算什么,司马昱辰在意的当然是司马昱承的态度。
听苏芷曼一下戳中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司马昱辰默默无语,紧盯着苏芷曼,等待着她的自问自答。
苏芷曼说的很对,毕竟自己当时出现在凶案现场本身是不利的,司马昱承要是知道,不应该放过他。就算司马昱承再没脑子,也不至于不懂得什么叫落井下石,不想在他的身上掀起点风浪。
“明王世子,掩饰真相混淆是非这种事做的人还是少数吧?”苏芷曼唇角勾着一抹嘲讽。
在明王府见到司马昱辰的第一眼,她还曾想说服他一起去彻查真相。
而现在,这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又带着属于皇家子孙那油然而生的凌然贵气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很龌龊。
还口口声声说还那笔命债,已经这样以怨报德,还有什么可还!她苏芷曼也不需要靠着原主的母亲留下的那点情分去活。
苏芷曼唇角溢出的嘲讽令司马昱辰如针芒在心。
“苏芷曼,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本世子可以要了你的命!”司马昱辰十指紧扣。
再也见不到她,也就不会再面对这个女人的嘲讽了。
司马昱辰对苏芷曼的怨念颇深。
一个本身就恶名昭彰的女人,即使现在脖子上还带着丢人现眼的证据,有什么资格嘲讽他?
就算被冤枉了一回,就能说她从小到大都是清清白白的吗?
“好啊,动手啊!”苏芷曼临危不惧。
司马昱辰的指关节咯吱咯吱的响。
就算他想动手也不能动。
如果司马昱承已经在松林中布置好人,就等着抓他的把柄呢?
否则,苏芷曼怎么会只身独自跑到这里?
在司马昱辰看来,从昨日凤阳宫出事,到现在,这一切发展都是司马昱承利用苏芷曼设的局。
就连那条西域猎犬被苏芷曼一脚踩死的事他也想通了。
司马昱辰警惕的目光左右查看,现在他的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表面上看是苏芷曼在问他话,其实代表的是背后的司马昱承!
司马昱辰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手指关节也疏松下来。做为以皇太孙,以未来储君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他的忍耐性也是足够强大的,尤其在面对对手的时候,更是懂得冷静二字。
“本世子跟如梦早就相识,平常去云香楼听个曲儿,这在明王府里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司马昱辰主动将话题带了回来。
名门贵子有点花花心思,苏芷曼能想得通,何况是在这个三妻四妾都很名正言顺的时代。她也不插口,静静的继续听着。
“那晚……”司马昱辰看向苏芷曼的目光一凛。
那晚,原本是他的新婚第二夜。
白天将苏芷曼赶出明王府,一整天他的怒气都难消,到了晚上,便独自去了烟花巷,想找如梦听琴……
……
听完司马昱辰的话,又跟司马昱辰对过曲调之后,苏芷曼才知道,她接连听到的那支箫声的曲调,就是如梦的拿手弹奏的《风缠柳》……
明知自己是如今陵安城里正被议论非非的人物,司马昱辰去云香楼没有经过大门,而是避开众人悄悄的落在如梦的屋门口。
听得屋内没有动静,司马昱辰便决定悄悄推门而入。就在他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内传出琴声,还有如梦的哭泣,“弟弟,对不起你,姐姐无能为力……”
司马昱辰很是好奇,不知如梦为何独自忧伤,便直接推门进去,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