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昱辰哥都这么说,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大家都上楼就坐,请!”司马昱南接过话,招呼所有人。
因为司马昱承已经上了楼梯,庆王府的管家刘坤便也跟着在楼梯下侧躬身道,“殿下,请!”
“厉王叔先请。”司马昱承却走下楼梯,让到一边。
司马铮微微颔首,走上前。
论身份,司马昱承跟他是一样的王爷,但是他的辈分摆在那里,这个先自然应由他占。
经过苏芷曼面前时,司马铮目不斜视,没有任何眼神上的流露,大步走向楼梯。
可是,刚才的那番话,他明显是为了照顾她的存在……
“厉王叔,听闻你的府上养着几个会唱戏的伶儿,深得太奶奶的喜爱,昱承多年在外,从未有机会见过他们的表演,不知今日趁着昱南设宴,能否在洪一楼助兴,令昱承一饱耳福?”司马昱承站在楼梯下,仰头询问已经走上楼梯的司马铮。
这可是把苏芷曼给吓了一跳,唱戏的伶儿,不就是戏子吗?
若是跟她的关系,救过她的司马铮肯定也算是一个重要的人。
司马昱承这是打算自己给凶手设定目标?
可若凶手真能盯上司马铮的人,那岂不是说“他”知道山里发生的事?也就是说又跟那帮劫匪联系在一起?
就在苏芷曼的思绪转了又转的时候,司马铮已经点头同意,并且命人去厉王府传召那几个伶儿。
“殿下,你确定这样能行?”
进了楼上的小隔间,苏芷曼忍不住贴在司马昱承身边,低声问。
司马昱承一把将苏芷曼推到前面栏杆处。
站在栏杆后,可以直接看到楼下整个大厅。原本大厅也摆放了桌椅,为了即将准备的戏目,洪一楼的掌柜正在指使小二将桌椅搬开,留下正中的一大片空地。
而楼上,挨着栏杆的一排位置都是被隔开的小间雅座。
为了便于待会儿大家都能看到戏,全部摒弃了之前在包房里定好的大桌,均分别在这些小雅座就坐,每个隔间里也只有挨着栏杆面对面的两个位置最好,反正整个洪一楼都被庆王世子包了,视野好的位置也就由着众人随便挑,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分成了两人一个隔间。
为了便于待会儿大家都能看到戏,全部摒弃了之前在包房里定好的大桌,均分别在这些小雅座就坐,每个隔间里也只有挨着栏杆面对面的两个位置最好,反正整个洪一楼都被庆王世子包了,视野好的位置也就由着众人随便挑,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分成了两人一个隔间,而苏芷曼跟司马昱承自然便分到了一个隔间里。
“本王是把机会制造出来,鱼儿肯不肯咬由不得本王。”司马昱承回答的漫不经心。
“如果我是凶手,还是个傲慢狂妄的凶手,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苏芷曼扶在栏杆上,敏锐的眼睛四处观望。
她这是依着自己的过往经历去说的,曾经她也年少轻狂,偏偏想去挑战最艰难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其实她也想过,对于凶手来说,这样很冒险。若是那几个伶儿已经被司马昱承提前命人紧密注意,稍有动静便等于是自投罗网。再说戏子那么多,他又不是非得急于杀这几个,很可能让司马昱承设计个空。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苏芷曼的眼睛眯了眯,看向左右,在她旁边的隔间栏杆处都有人探出身向下观望。
“鱼儿或许会咬,但未必按照殿下流露出的想法去咬。”苏芷曼道。
司马昱承的冰眸轻轻一闪,似乎映着一道浅浅的阳光折射进眼底的七彩光影。
这个女人……能够看懂他的真正目的?
“杀人杀进了太尉府,间接的杀在本王的眼皮底下,也算是个轻狂的人。本王倒要看看他有多狂妄!”司马昱承双手搭在栏杆上,与苏芷曼一起观望四周。
“不一样的两批人。”苏芷曼侧头看向司马昱承,“这些与殿下遇刺根本无关,殿下为何这般关注?就为了纠正如梦的死因,打陵安府衙的脸?”
“再加上斩破连环凶案,彰显本王的聪慧过人,作为回到陵安城立下的首功,这些还不够?”司马昱承回身,走到椅子前坐下。
“但殿下其实并非太过看重功勋之人。”苏芷曼坐在司马昱承的对面。
比如,当初司马昱承接下云香楼命案,实则就是为了找机会让她秘密解冰煞草毒,跟想要抢功出头毫无关系。
“笑话!”司马昱承手中拨弄着茶盏,“在陵安城中,但凡处于宫廷风浪之中,哪个人会真正无视功勋?不同的只是各自对功勋二字的理解罢了。包括你,如今的苏芷曼,难道就没什么杂想?”
如今的苏芷曼……
苏芷曼品味着司马昱承的用词。
直视着那双沉着如冰的眼睛,似乎明镜似得将她看透。
他不知道她身上的最大秘密,却知道她与之前的“她”已然不同,她已经不是像之前那般维诺认命之人,如果之前被看成是藏拙,那么如今她绝不甘于继续压抑着自己。
“当年的那名戏子是怎么死的?”苏芷曼还一直没有问这第四个人的死因。
若是知道死因,也便于提前防备。
司马昱承端着茶盏,轻轻摇晃着那碧色的茶汁,“先失声,然后暴毙。”
“中毒?”苏芷曼首先想到。
“当年仵作没有验出死者有毒,以突发怪症暴毙定案。”司马昱承道。
“既然如此,怎么就能划在连环凶案里?除了第一个与第三个死于明显伤害,第二个与第四个的结论都是意外。”苏芷曼有些不解。
“间隔时间。”司马昱承放下茶盏,“本王说过,这次的案子与那桩悬案最大的不同在于时间与其之间相互关系。当年那些案子之所以最终被串成连环案,正是因为它们案发时间的间隔都是有规律的,以一三五七日这种单数规律递增。而现在这桩案子,虽然时间上凌乱,发生的令人措手不及,但是其中的关系你已经明白。”
说话间,小二端上了酒菜。
“箫王殿下。”跟随小二一起进了隔间的还有谢颖慧。
现在,所有人都在兴致盎然的谈论风生,唯有这位谢小姐一心为箫王跳动,终于按捺不住的寻来。
谢颖慧瞟见苏芷曼与司马昱承面对面坐着,眼底划过一丝不快。
这个女人什么样的身份名声,怎能跟箫王平起平坐!
“殿下,真的不记得慧儿了么?”谢颖慧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帮司马昱承斟酒。
“谢相辅视为己出的侄女,本王记得。”司马昱承淡淡的道。
坐在对面的苏芷曼都有些同情起这位含情脉脉的谢小姐了,明明人家要的不是这么简单的回答。
一块冰疙瘩还能搅热一片芳心,也是奇事一桩。
“殿下……”
谢颖慧又要说什么,却见司马昱承扭头,目光向栏杆外望去。
苏芷曼跟着望过去,见厉王府的那几个伶儿已经赶来。
洪一楼本来距离厉王府比较近,加上准备迅速熟练,这几个伶儿已经上了简妆,一进了洪一楼就在大厅空出的正中摆开位置。
若是凶手的目标不在那几个伶儿,又很狂妄的想要接司马昱承抛出去的招儿,做点什么的话,现在也应该是已经步入他的行动进行时中……
“慧儿记得殿下向来不喜欢听戏的。”谢颖慧道。
当年,大皇子与大皇子妃都在,带着他参加皇太后寿宴,每次一开戏,总是躲得远远的跑到别处玩儿。
“有人喜欢听就好。”司马昱承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谢颖慧脸上一僵,不由得朝苏芷曼看去,只见苏芷曼的目光正放在楼下那些伶儿身上。
怎么可能!
谢颖慧赶紧将脑子里的那种自以为不该想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扫掉。
箫王殿下怎么会在意这个名声不堪又嫁过人被夫家休掉的女人?她是疯了,在贬低箫王才会这么想。
楼下已经开唱,莺莺绕绕的声音响起,洪一楼没有紧闭的大门外也聚集了不少百姓,挤着朝里观望。
对这种传统剧目,苏芷曼倒是挺上心,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谢颖慧再看司马昱承,自顾喝酒吃菜,一脸平静,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这种“杂音”的影响。
不知怎么,她竟然觉得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是那么的协调,自己是那么的多余,心里酸酸的。
“小姐。”有婢女的声音在隔间外响起,“二小姐来了,邀您去她的隔间一起看戏。”
谢颖慧见司马昱承根本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自己这般强留下来也不妥,便顺势起身,“殿下,慧儿告退。”
直到谢颖慧离开,苏芷曼才回身拿起筷子与司马昱承一起坐下,面对面的吃起来,“是你不留她,不关我的事啊。”
原本,她还想自己是个多余的。
“怎么不关?”司马昱承冷冷的回了一句,夹了一筷子菜,极其优雅的塞进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