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苏芷曼低头看看司马昱承的手，又抬眼看看司马昱承的脸，好像很奇怪似得瞅着他，“我们如今也算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话需要那么弯弯绕绕吗？我以为跟殿下也算熟人，有话直接说，答案给个痛快就是，犯不着多么客气吧？”
司马昱承的手松了下来，冰眸浅浅化开。
听这个女人的意思是他算是自己人，所以就不用那么客气？
她说跟自己是熟人，那么跟其他的便是生人，也就是说还是跟自己关系比较近了？
苏芷曼瞅着司马昱承的两眼深处溅起了水花，荡起了涟漪。
冰水融化成清泉，可是真不容易。
“让她留在箫王府，反正她也不算是女人，本王不算破例。”司马昱承道。
“那我替霜儿谢过殿下了。”苏芷曼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去找霜儿。
看着那欢快跑开的背影，司马昱承想，其实箫王府里有那么个女人的身影也不错……
看着苏芷曼与司马昱承双双踏进太尉府的大门，苏芩曼的眼珠子都要蹦出去。
“箫王不是大早一个人走的吗？苏芷曼什么时候也跟出去的？”苏如曼站在苏芩曼身边，奇怪的道，“她之前没在揽月轩吗？”
“鬼才知道！”苏芩曼没好气的道。
“就算在宫里打劫我们的人不是她亲自动手的，也一定是跟她有什么勾结的人。我们得想办法让人都看清她的真面目！”苏如曼道，“姐姐在宫里受的委屈得讨回来！”
当然，还有她自己的。
“切，她自己动手？她有几斤几两？”苏芩曼嗤之以鼻，又愤恨道，“我看八成是箫王的人在帮她。真是个狐狸媚子！”
“也许秋闱狩猎可以是机会？”苏如曼试探的看向苏芩曼。
“等到秋闱狩猎要多久？”苏芩曼道。
苏如曼扳着指头数了数，“到下月十月十六也就二十来天了。”
“二十多天呢……”苏芩曼望着揽月轩的方向。
那么久，看着苏芷曼在太尉府碍眼，实在受不了！
“姐姐有主意了？”苏如曼问，看着苏芩曼，那样子就像之前想到捉弄苏芷曼的新方法时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第二天，按例上朝，太尉大人早早的就进了宫，而箫王殿下，不知道昨日进宫面圣的时候跟皇上说了些什么，怎样交代最近的事，反正依旧以特殊情况另论，不必专门上朝。
而司马昱承虽然没有上早朝，可也一大早就开始在揽月轩里查看暗卫们送来的各种折子。
苏芷曼拿着书去找司马昱承，一进门看到司马昱承在忙碌，竟然给她一种身临御书房批阅奏章的错觉。
“什么事？”司马昱承眼皮也不抬，问道。
苏芷曼磨磨蹭蹭的向书桌走近。
啪！
司马昱承将折子合起，反扣在那一摞折子的上方，保证苏芷曼看不到折子上的一个字。
什么机密文件不成？
苏芷曼习惯性的多看了那摞折子一眼。
“来人。”司马昱承背靠在椅子上。
暗卫无声而入。
“去把这摞东西处理掉。”司马昱承指了指其中一摞折子。
“是。”暗卫熟练的抱起那叠折子就走。
“处理？烧掉吗？”苏芷曼本能的想到。
更好奇折子里的内容。
“本来不用，但是看见你的态度本王认为很有必要。”司马昱承道。
“……”
又来！
苏芷曼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不要被司马昱承牵着鼻子走，“云香楼那边有没有收获啊？知道霜儿弟弟的情况了吗？”
“说到这个……”司马昱承从书桌上抽出一封信笺，“你可以看这个。”
苏芷曼接过信笺，打开，看起来。
信笺是暗卫搜集到的资料……如梦的情况与霜儿类似，不同的是霜儿姐弟是被云香楼骗了，如梦姐弟是为了给自己的母亲筹集诊金自愿卖身，但是原本说是在云香楼打杂的弟弟却在一天夜里偷跑之后杳无音讯。诸如此类，七八年间，跟云香楼有关而下落不明的男孩还有另外几个，所以有理由怀疑云香楼可能暗中从事贩卖男孩的生意。
不仅云香楼，烟花巷其他青楼也有倒卖男孩的迹象。
而那些男孩的去向，则统一指向了如意赌坊，也就是说，在整条烟花巷有一天黑暗的产业链，其龙头就是如意赌坊！
“烟花巷本来就有伶人馆，他们私底下贩卖男孩又是做什么？”苏芷曼表示奇怪。
“烟花巷本就有青楼，私底下就没有买卖女人的了么？”司马昱承道，“如意赌坊若是还做买卖男童的生意，就说明有足够大的利益驱使。”
“那你找云香楼的人去问，她们与如意赌坊是隔壁，知道的东西肯定比别人多。”苏芷曼道。
“无非卖的男孩多几个罢了。”司马昱承道，“经过暗卫排查，本王确定，虽然他们两家是隔壁，但是云香楼知道的东西并不多，负责收货付款交接的是陈虎，不过陈虎在二毛子死后就失踪了，本王还没找到他的人，当时如意赌坊的人说是因为二毛子的死怕冤枉到他，所以跑走避风头去了。”
“既然殿下都找不到他的人，那就肯定不是为了避风头，八成是又被灭了口。”苏芷曼不需细想，便明白。
活人不好藏，死人可是有无数种掩藏的方法，最干净的莫过于毁尸灭迹。
苏芷曼想到了那次在大皇子府里亲眼见到的两个人瞬间化为血水的情形，“凶巷的地道呢？查到了什么？”
“除了找到另外一条从府上返回凶巷的暗道之外，也没什么其他发现。”司马昱承道。
原本以为，那条暗道会通过枯井里的其他暗口延伸下去，结果另一个暗口却是返回凶巷的另外一条路。
一来一往两条路的入口都是有进无出的特殊构造，形成了从凶巷到大皇子府的单向循环。
“也就是说有人专门来往于大皇子府与凶巷之间？那条暗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那个杀人灭口的凶手究竟是建造暗道的人，还是仅知道暗道存在的人？”苏芷曼接连问出几个问题。
各个问题之下隐着另外的含义。
从暗道修建时间可以推断是不是大皇子府的人与凶巷之间有秘密来往，从杀人灭口者的身份则可以推断他与大皇子府有多少关系。
司马昱承墨眉一凝。
究竟是在大皇子府存在的时候便已经藏了秘密，还是在被火烧了一场之后有人利用了它的存在？
前者的目标无疑跟他的父王母妃扯上了关系！
“本王不知道。”司马昱承抬手揉捏自己的太阳穴。
他不愿去想那场大火，不愿去想幸福的过去，那就是他从云端掉进深渊里的噩梦，不愿触碰。
“好了，我暂时不问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苏芷曼把信笺与折子都放回到书桌上。
“殿下，府外有人找苏二小姐。”护卫在屋外禀报。
苏芷曼走过去将门打开，“谁啊？不知道我正被圈禁？”
“二小姐自己去看吧。”护卫面无表情。
苏芷曼回头见司马昱承没什么反应，便自顾抬步走了。
“娘子！我要叫我娘子回家！”
“你娘子是谁？”
“苏二小姐苏芷曼。她亲口跟我说要做我娘子，嘿嘿……”
“你知道娘子是什么吗？”
“知道！我们都已经睡过觉，叫……动……动动……”
“洞房！”
“对对，嘿嘿，娘子好香香的，嘿嘿……”
苏芷曼一走到前院，就听到大门外乱七八糟的扯着什么。
都怪那个护卫不肯说清楚，早知道是个神经病，她才不会出来走一遭。
她可以肯定，那个小护卫一定是故意的！就因为她在他眼皮底下溜走过那么一两回。
司马昱承不是也没怎么着他，要不要这么小气？
真是什么主子带什么样的人。
苏芷曼一回头，就看到那个隐在房檐上的小护卫挑着眉毛，碰到她的目光后故意别过头。
苏芷曼朝那个护卫伸出食指点了点，调头继续朝太尉府的大门走。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没有理由临阵脱逃的，不是？
“傻子，你家娘子出来了。”
太尉府外，有人看到苏芷曼，提醒那个在大门外嚷嚷的傻男人。
“嘿嘿，娘子！”傻子见苏芷曼站在门槛里，张开手臂就上了门阶。
被太尉府的门卫给拦住。
“你们坏，不让我找我娘子！”傻子不高兴了。
“二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跟一个傻子也有牵扯？”苏如曼好像是听到风声跟着出来看热闹的，扯着那天真般的娃娃音。
“这是怎么回事！”乔佩蓉后知后觉的带着苏芩曼急匆匆似得赶出来。
见苏芷曼站在大门口，没有再朝外跨步，乔佩蓉好像步子太急没有一时收住，一下子就撞到了苏芷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