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明知苏芷曼在故意挑拨,司马昱承也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像是绵绵雪花落在苏芷曼的脸上。
“我无话可说。”苏芷曼靠在车厢上,看起来倒有几分无所谓的痞性。
她能说什么?
说她其实只是一缕来自未来的孤魂?说那个蠢笨的原主其实已经死了?
“真无话可说?”司马昱承的身形不觉前倾。
他想要就近细致观察,不知是他眼花还是真的,有那么一刹那,他好像在面前的这张脸上看到了淡淡的落寞。
“殿下的意思难不成是,我给自己身上泼了好大一盆脏水?明知柳儿已经被收买却不戳穿她,最后将她也送上了死路?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把自己给弄到了如今的境地?”苏芷曼迎上那张虽然感觉冷飕飕的,但却很好看的脸。
不知道这样的一张冰雕似得脸会不会有融化的时候?
“这也是本王想不通的。”司马昱承说话时轻轻抬手,冰冷的指尖似是有意无意的碰到那缕散垂的发梢,就像是要亲手拨开面前的谜团,寻找到令他好奇的答案。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任何征兆下主动将手伸向排除母妃之外的女子,第一次主动碰到那柔软的青丝,似乎跟母妃的头发一样触动指尖的感觉,丝丝痒痒中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想不通就慢慢想,殿下智慧无双,总会想到的。”苏芷曼眉眼弯弯半带恭维的笑道。
“抓住本王的手。”司马昱承冷不丁的道。
“什么?”苏芷曼以为自己听错了,收起笑容。
司马昱承的左手就伸在她的耳边,确实让她有抓住他的手将他甩下马车的冲动,好让自己独自乘车,清净的离开。
她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以为是由于自己心有所念,而产生了幻觉。
见苏芷曼充愣,司马昱承的掌心一翻,再次扣住她的肩头。
不等苏芷曼吱声,司马昱承带着她横身撞开车厢后壁,向马车外飞掠出去。
与此几乎同时,在他们的身后,咻咻咻一阵箭鸣。
继续向前跑开的马车像是刺猬一般瞬间扎满了飞箭,驾马车的车夫腾空跃起,拔剑挑开几枚零星的箭羽避开袭击,折身朝落在后面的司马昱承掠回来,“殿下!”
苏芷曼这才发现,这位御马棚的车夫跟箫王府的那些侍卫几乎是一个模子,中规中矩的面无表情。
看来这位箫王殿下虽然多年不在陵安城,但是他的人就像是她前世所在那个时代的特工,无孔不入啊。
也难怪在车厢里,司马昱承跟她说话那么大声,跟前随的是自己人,还怕什么?
就像是碰到了老熟人,苏芷曼不觉眯起眼睛打量起这个车夫,在御马棚的时候还没觉到什么,这个时候碰到了危险,恢复特种侍卫的面目了。
“呵,档次是越来越低。”司马昱承如冰凝般的目光扫向那匹阵亡倒地的白马。
单凭这飞箭比之前那两批刺客的伸手逊色多了,或者……
司马昱承转向身边的苏芷曼。
苏芷曼的目光迅速从车夫身上移开,迎上司马昱承。
她能看懂那眼神里的含义。
她知道司马昱承想的是,或者,这批人的目标其实又是她?
这么说,他们二人还真算是同命相怜啊!
苏芷曼朝司马昱承耸耸肩,唇角勾了勾。
二人谁都没有跟谁说话,可是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看来,本王请旨皇上随身监守你是对的,你应该感激本王有此决定。”司马昱承率先打破沉默,道。
“感激?我还要说是被殿下牵连!”苏芷曼嗤鼻一哼。
谁能肯定这次袭击到底是冲着谁?
何况,苏芷曼实在想不通原主什么时候得罪了这种想要她命的人,所以,或许她的危险还真是由司马昱承引起的呢。
只是又转念一想,扪心自问,这个或许真有可能吗?
“这么低级的档次,只有你才配。”司马昱承回应的口气也是冷傲。
“好,既然殿下认定是冲着我的……”苏芷曼说着,左右望望,朝街边的一家杂货铺走去。
司马昱承心生好奇,也跟着走过去。
大街上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一群人驻足围观,因为涉及到了杀手,没人敢太过靠近。
只是远远望着,见那个从马车里飞出的女子好像又是近日“名扬”陵安城的知名人物苏二小姐,可那个英俊尊贵的男子又是谁?
很抱歉,虽然箫王殿下的名头在陵安城足够响亮,可是由于他多年不在陵安城,认识他的人还没有苏芷曼多。
于是,苏二小姐前脚刚被赶出明王府,后脚就又迫不及待的勾搭上哪家子弟的传言再次不胫而走。
“伙计,把你们的空白账簿给我撕一张,笔墨给我用用!”苏芷曼一踏进杂货铺就问伙计要这两样东西。
伙计本来见是个打扮普通的女子,想要不客气的回应,接着看到随后跟进门的司马昱承,虽然不识其身份,但看那不一般的气势,还有那远在门外就卷来的冷意,便绝对不敢怠慢,连忙笑脸相迎,“请稍等!”
很快,伙计就把纸跟笔墨摆放在柜台上。
苏芷曼拿起笔,沾上墨,在纸上写起来。
不一会儿就写完了,苏芷曼将笔墨还给伙计,“小哥,谢了!”
然后将那张纸丢给司马昱承。
司马昱承虽然早就好奇苏芷曼在写什么,但是料定是写给他的,他也就不急着跟在苏芷曼身边去看,一直等她专心写完。
接过那张纸,刚看了一眼,司马昱承的眉头就皱了皱。
苏芷曼背靠在柜台上,轻轻撇撇嘴。
她当然又看懂司马昱承皱眉的意思,还不是受不了她那几个大字。
凭着原主的记忆,她倒是可以熟悉读写这个时代的文字,只是动手写起来,大概是原主也确实很少握笔,真的没有才女精通书画的资质,以至于出自她手中的字歪歪扭扭,惨不忍睹,简直是给她这几日的超常表现上面摸黑。
抛开那不忍直视的字迹,司马昱承继续读下去。
只见那张纸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