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平时她不是这样的,是自己这几日的神情有些恍惚,经不得惊诧所致吗?
皇后这么想着,便又听的苏芷曼继续问,“皇后娘娘,我斗胆问一句,最近几日您睡的可安稳?”
这一问,可是直接问进皇后的心坎。
苏芷曼静静的等待皇后的回答。
想想当日皇后见她口述出大殿下的画像,吓的昏迷,这才时隔几日,肯定是心有余悸的。
所以,不用猜也知道皇后这几日睡的不好,否则何必要喝什么安神茶?
本来皇后就已经想到自己这几日心神恍惚的原因,跟着苏芷曼的问话,心思自然而然就定格在那幅画像上,脸色不由得变了变,“你确定这茶中被下了扰人心神的药?”
“皇后娘娘!”映容一听,皇后的问话明显是开始偏信苏芷曼,被苏芷曼牵着鼻子走了。
深宫之中,陷害人的事可是时有发生,她自己跟着皇后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惯于此道,毕竟心虚的事儿做过不少,再想她刚才配合皇后对苏芷曼的态度,生怕苏芷曼将矛头对向她。
皇后抬了抬手,“你别紧张,就算被下了药,本宫也不会认定是你做的。对你,本宫信得过。”
毕竟是她的主子,映容一开口皇后就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当然,苏芷曼也知道这个宫女为何紧张,不过为陷害人而陷害人的这种小把戏的伎俩她根本看不上眼,不屑去做。
“皇后娘娘自然会明辨是非,你可别不信任娘娘。”苏芷曼跟着补了一句。
“奴婢怎么会不信任娘娘,奴婢跟随娘娘身边多年,娘娘就是奴婢最亲近的人,奴婢岂会不信亲人?”映容赶忙道,见皇后没在她身上表现出什么,稍稍放下点心,转头质问苏芷曼,“苏二小姐,你真的确定这茶中被下了药?若是等娘娘召来太医查验之后确定是你在胡言乱语,绝不会轻饶!”
“我既然敢站在这里说,就自然有十分的把握确定。”苏芷曼不慌不忙,坦然自若道。
她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怎么了?
你们主仆想耍我,我还要拿你们当猴耍,否则就对不起自己这身沾了两腿泥水的衣裳!
映容随后便替皇后传令,着凤阳宫里的执事太监去宣御医。
“顺便带只猫儿来。”苏芷曼补充道。
“带猫儿做什么?”皇后问。
“当然也是为了查验。”苏芷曼蹲下身,将皇后脚下,一片呈弧度凹形的茶盏碎片小心翼翼的捡起来,凹槽里还留着几滴茶渍。
同样还挂着茶水滴的碎片映容手里也捡了那么一块,等着交给御医去检验用的。
“这种药与茶叶很相似,并不容易查出来。”苏芷曼道,“不过药效对人是慢性的,可对于一只小猫儿来说就要强许多,等一会儿御医来了之后,一起试试。”
苏芷曼说的道理皇后也懂,她曾对其他一个妃子下手,就是因为有只蝴蝶飞落在那个妃子的食物上,没扇动了几下翅膀就飞不起来了,结果被那个妃子眼尖的发觉,抓住不放,最后被御医从食物里验出了毒,才坏了她的计划。最后还是推出去一个替死鬼,才掩饰了她的所作所为。
于是,当下,皇后就命映容着人去找只小猫来。
小猫儿在宫里并不缺,很快就有宫人从不知什么地方逮到一只,而随后御医也跟着快步赶到。
“张太医,你验一下,这茶渍中可有问题?”皇后示意映容将沾着茶渍的碎片交给那位张太医。
张太医接过碎片,闻一闻,嗅一嗅,又拿银针试了试,然后又蹲在地上拨拉那些快要晾干的茶叶仔细观察了一番,才起身向皇后拱手道,“回皇后娘娘,这茶并无问题。”
“你确定?”皇后凤眸一瞪。
苏芷曼可是只用指肚沾了沾茶渍就确定茶水中被下了扰人心神的药!
“下官。”
“张太医。”
张太医未及再开口,就被苏芷曼打断,“话不要说得太满,谁都有某方面的不足。”
“你是?”张太医看向苏芷曼,见是一个宫外家丁的打扮。
“你不用管她是谁,尽管说你自己的,本宫只听你一个回答,这茶到底有没有问题!”皇后凌声道。
她也是聪明人,不想让这位张太医受到苏芷曼这个名字的影响,在判断上出了偏见,所以暂且隐瞒苏芷曼的身份。
“回娘娘,这茶确实没有问题!”张太医拱手肯定道。
身为太医,在宫里见识的也不少,真不知道这一次皇后又打算针对谁?而身为一名心性耿直的御医,实话实话是根本的做人原则!
“很好,很好!”皇后连声两个很好,转向苏芷曼,“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芷曼不急不慢,“皇后娘娘,还是我刚才那句话,谁都有某方面的不足。就像这位张太医,虽然医术高超,乃是太医院的佼佼者,但是对我所说出的药却并无了解。”
“你。”张太医转向苏芷曼。
“我之前跟皇后娘娘说了,那是一种扰人心神的药,与茶叶极其相似,尤其是经过加工,混在茶叶中难分一二,不过我从小对这种东西极其敏感,几米之外便能闻出来。这种药并非烈毒,银针又验不出来,人品一点又不会死,就算日积月累服用的多了,也只是呈现身体机能衰弱,而毫无中毒迹象。试问张太医,可曾听说过这种药?”苏芷曼问。
张太医摇摇头,“闻所未闻,但凡是药,总能检验出来。”
“对!但凡是药就能检验出来,但是不等于每一样药张太医都能检验出来。”苏芷曼继续道,“而我却正好能够认出这种药的存在。刚才我就有了准备,请皇后娘娘寻来一只猫儿备用,现在就该是这只猫儿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皇后听了苏芷曼的话,将信将疑,示意映容将猫儿抱过来,然后又命苏芷曼将她保存的那片沾着茶渍的碎片放到猫儿的面前。
这只猫儿也正好渴了,见到有水,马上就伸出舌头去舔。
“小猫儿,不要急哦。”苏芷曼轻轻的抚着猫背,柔声道。
众人都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猫儿。
突然,那只猫“喵”的一声惊叫,毛骨悚然般的炸开,吓的苏芷曼赶忙跳到一边,心有余悸的双手紧握,“皇后娘娘,您看到了,这只猫舔了几口茶渍就受了惊!”
“怎么会这样?”张太医十分不解。
“快!抓住它!”皇后急着下命。
旁边的宫女太监都七手八脚的去逮那只在屋里上蹿下跳的猫儿。
那只猫儿看起来受惊真不小,到处窜跃,时而爬过桌椅,时而又跑到了皇后的软榻上,擦着皇后的身边跳过去,然后又直接跳到了凤榻上,打了个滚儿。
凤榻可不是一般人能碰的,那可是皇后娘娘睡觉的私人之地,宫人们哪敢爬上去?
“抓住它,抓住它!”皇后气的从贵妃榻上站起来,若不是年纪大了跳不动,她的动作会更快。
这个时候还顾得上什么私人之地,凤榻之尊!
映容见状,也只得加入逮猫儿的队伍,小心翼翼的爬上凤榻,眼看要抓住那只猫儿了,谁知那只猫又是一声“喵喵”叫,飞也般的从凤榻窜开,一下又跳回到皇后身上,猫爪子在那身华贵的凤裙上一抓。
苏芷曼见势,大步一跨,闪到皇后身边,勾手揪住猫尾巴,将它从皇后的身上揪下来。
刺啦!
锋利的猫爪子还是划破了皇后的衣衫。
“孽畜!”皇后怒气腾腾。
可那是一只受惊的猫儿呀,一大堆宫女太监都抓不住,她苏芷曼也没办法抓得住啊!
于是,那只猫儿只在苏芷曼手中呆了三秒钟,便又被苏芷曼故作没抓稳,给轮圈丢了出去。
这一下,可是比她捋猫毛的时候,手不着痕迹的刺激到这只猫的反应要更大的多。
要知道,凡是长尾巴的动物都不喜欢自己的尾巴被控制,而苏芷曼揪住猫尾巴又用暗力那么紧攥了一把,捏的那只猫是心跳肉跳,丧心病狂的东窜西窜的跳!
猫儿这第二次冲击可是从皇后的头顶开始的,从苏芷曼手中挣脱之后,就着苏芷曼的力道,一跃窜过皇后的头顶。
猫爪子掠过,皇后装扮的高贵整齐又华美的头发登时松散成了乱七八糟……
“娘娘恕罪!”
一群宫人见状,纷纷跪下俯首。
皇后这一下失了威仪也就罢了,搞得浑身凌乱,那可是很丢人,他们一个个恨不得瞎了眼睛,没有看到皇后的样子!
“抓住那个孽畜的,大卸八块!”皇后的的怒气像是火山喷发,无可遏制。
“是!”还是映容带头,赶紧起身继续抓猫儿。
他们怕这只猫儿跑了,有两个人专门负责将门窗都关严了。
这么一弄,那只猫儿就只能在屋子里来回窜。
屋子虽然很宽敞,可也经不住鸡飞狗跳般的折腾,何况那只猫儿受了惊,要比平时身手更矫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