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曼!你说的是苏芷曼?她做过什么?”乔佩蓉惊讶无比。
众人竖起了长长的耳朵。
谢相府是被人尊敬的一家人,还有他们的地位,能够博得谢家人另眼相看那可不一般。
若是别人还好接受,可谢夫人指的人却是苏芷曼!
一个入不了世人眼的女人,却入了谢夫人的眼?
“我儿子在城北遭人行刺的事如今陵安城无人不晓,在太后寿宴上,本夫人也表态,一定要寻到瑾泫的救命恩人当面致谢,今日本夫人来到太尉府就是来做这件事的。苏二小姐,今日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向你当面拜谢!”
谢夫人说着,站在门阶之下,朝苏芷曼深深聚了一躬。
众人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乔佩蓉也是惊愕的合不拢口。
她真的没有听错?救了谢瑾泫的人就是苏芷曼?
被谢夫人这般坦坦荡荡的给拎出来,苏芷曼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其实她哪儿不清楚,谢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她行礼也是在替她拔名声,也算是一种表示诚恳谢恩的方式。
苏芷曼也不倨傲,赶忙道,“谢夫人言重了。还请谢夫人体谅芷曼不便跨出这道门槛,这不全的礼数还是不全。”
这时乔佩蓉相信谢家是真的欠了苏家一个天大的恩情,在旁道,“芷曼的礼数不全,我们苏家可是知礼的,谢夫人既然亲自登门致谢,还请府上一坐。”
只要谢夫人进了苏家的门,就说明谢家是真真正正认了这个恩。
那可是救命之恩啊,谢家平日口口声声讲一个“礼”字,以后还能给苏家脸子看?
连谢家的人都与苏家攀上交情,那些跟随谢铭安的人还能不跟着做?
乔佩蓉这回可没犯傻,心里盘算起来以后如何从谢府上捞好处。
这就是谢家与苏家的区别。
苏家的人登谢家的门吃了硬钉子,可谢家的人要进苏家的门,苏家人却没那么硬的底气阻挡,那脊梁骨可是说弯就弯了。
于是,谢夫人被乔佩蓉请进了太尉府。
原本乔佩蓉要请谢夫人去前厅,可谢夫人一把拉住苏芷曼的手,“苏大夫人,本夫人是来向二小姐致谢的,就不叨扰你休息了。”
乔佩蓉此时虽然摆正了苏大夫人的派头,可是浑身被摔的酸痛是无法掩饰的,还有身上包括脸上沾到的灰土一片一片。
被谢夫人这么一说,脸上又挂不住了。
“谢夫人说的是,我自己闯的事就不麻烦二娘了。”苏芷曼跟着笑盈盈的道。
想蹭她的光,也得看人家谢夫人给不给你脸。
苏芷曼直接忽视了司马昱承那条什么不许任何人随意进揽月轩的规矩,将谢夫人迎到揽月轩。
司马昱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小是小了点,看起来还不错。”谢夫人进了苏芷曼的小屋。
“将就吧,也是托了箫王殿下的福。”苏芷曼道,“谢夫人应该听说过,我之前住过的地方是前几日犯了凶杀案的那一处。”
谢夫人微微一笑,此时没有旁人打扰,谢夫人可以安心仔细打量一下面前的人。
苏芷曼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任由谢夫人看着。
“在救人这一点上,你可是秉承了你的母亲。”谢夫人道,“太后寿宴上我与太后说的话你也是听到的,救命之恩重于山,观音娘娘派人救命并非只是一句戏言,今日瑾泫欠了你一条命!我今日是空手而来,但是说出的话一言九鼎,不论你要求什么,谢家都会答应。”
要求什么?前面不是有明王府的一桩婚事作参考吗?
苏芷曼清楚这个要求可以有多重,这一句话足以顶过任何重礼,也足以扭转她将来的命运。
“谢夫人,这也是谢二公子的态度吗?”苏芷曼问。
谢夫人直视着苏芷曼的双眼,“你放心,借故毁约这种事谢家的人做不出来,只要承诺便是今生许下的责任。这是瑾泫欠你的,他认。”
“借故毁约?”苏芷曼重复了一边这个词,笑笑,“能从谢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芷曼已然感激。”
谢夫人目清如镜,知道她在与司马昱辰成亲的事情上受了委屈。
其实有些事并非毁掉了证据就无法大白天下,眼清目明的大有人在,当然能得谢家这般认可,也少不了她的接连表现。
是她自己证明了自己。
“你不需要跟我说任何感激之类的话,我们谢家更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水原本是清的,就算被搅起涟漪也是清的。”谢夫人道,“你自己再考虑考虑吧,谢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也欢迎你闲暇时登门做客,不瞒你说,我那三个丫头可是都想跟你坐一起说说话,领略一番别人眼中不同的苏二小姐。”
“好,等我自由了,定会找机会让谢大小姐心服口服。”苏芷曼道。
她还不清楚最想跟她“说话”的是那位谢大小姐谢颖玉吗?
被苏芷曼点破,谢夫人也没什么尴尬,只是含笑点头。
“至于谢夫人刚才所说的承诺责任之类,也不必再提,芷曼救人是出自本心,即使是个乞儿遇难也会帮忙,难不成还要让那乞儿给出什么承诺承担什么责任不成?若真是要求谢二公子怎样,倒显得芷曼图有心机,想必会令谢家小姐们不耻,倒是更生分了。如果夫人真有心,待我登门做客时能够欢迎便好。”
苏芷曼说着,有些为难的摊了下手,“让夫人见笑了,我这里的吃喝都是由箫王殿下的人负责,自己连杯茶水也给夫人奉不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谢夫人道,“知道你此时身不由己,不过我相信一定会越来越好。虽然不便过问你与箫王牵扯进的案子,我还是嘱咐一句,万事小心。”
“谢夫人。”苏芷曼道。
万事小心,她从苏家的人口中从未听说过,明知她曾遇刺又险些在山中陷入沼泽潭里丧了命,可是包括苏清河在内,任何人都没有叮嘱过她一句小心。
虽然嘱咐的一句话起不了什么作用,可代表的是一个心意,而这个心意却是从一个外人口中听到,还是最不屑苏家的人,不免很是讽刺。
苏家被谢家人小看,自有被小看的理由。
谢夫人跟苏芷曼说话的时间并不长,没一会儿就告辞了。
苏芷曼将谢夫人亲自送到太尉府门口。
“行了,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给撞出来,破了圈禁的规矩。”谢夫人朝苏芷曼挥挥手,上了候在太尉府外的马车。
苏芷曼笑笑,谢家的人是讲理,但也不是迂腐,远观看戏这种事儿也会做。
回到揽月轩,一进屋门,司马昱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而且还正在喝茶。
“殿下,你走错屋子了。”苏芷曼有点没好气。
看司马昱承那般悠闲的神情也知道他之前并没有离开揽月轩,而是在什么地方躲着,此时喝茶就是为了呼应她跟谢夫人说的那句没茶奉上的话。
“本王替你准备好了茶,你倒把人给送走了,有必要那么急?”
谁知苏芷曼还没多说什么,箫王殿下倒先反将了一军。
“殿下什么意思?阴阳怪气。”苏芷曼冷哼一声,自顾走过去,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是你在心虚。”司马昱承端详着手中茶盏。
“我心虚?我有什么心虚的?”苏芷曼喝了口茶,将茶盏拍在桌子上,单手叉腰。
让她想想,这位爷是什么时候说话开始不着调的?
“有人都已经肯定的告诉你要做你的婆婆,你满口答应就是了,还要装模作样,怕被本王识破了你那颗雀跃的心,故作清高。”司马昱承道。
“切,殿下你不觉得自己说这番话很好笑吗?我还怕被殿下你识破什么雀跃的心?得到谢家高看,我本来就很高兴啊,我行得正,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有什么心虚的?”苏芷曼道,“倒是殿下你,躲起来偷听人说话,卑鄙!”
“本王要是不听,怎么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谢家的人会用谢瑾泫以身相许报你的救命之恩?”司马昱承说着,蹭的站起身。
高高的个头又压迫下来。
苏芷曼连退两步,“这跟殿下有什么关系?怎么考虑是我自己的事。”
“当然有关。”司马昱承向前跟着逼近,低头……
苏芷曼像是兔子一般两脚蹦开。
“本王得及时阻止这桩买卖,免得让你耽搁了谢二公子的一生。”
“殿下对谢家的人真是不错,前有吩咐墨保护谢颖慧的安危,现在,你又替谢瑾泫出头。对了,现在我还是不怎么见墨,是不是他还在谢家继续守着颖慧小姐?”苏芷曼仰头,冲着司马昱承的眼睛道,“就冲殿下与谢家人的交情,我也不会去趟谢家的水,对殿下我只想敬而远之。”
司马昱承注视着苏芷曼,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你这是犯了叫嫉妒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