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叫什么,是在哪房做事啊?”苏芷曼一脚踩在床沿,身子稍向前倾了倾。
“奴婢叫杏红,是浣衣房的。”丫鬟小声回道。
“奴才叫王乐,是……是玉琉坊跑腿的,今天回府来找账房先生对账单。”那个男人回答的也是详尽。
“顺便偷个情,是吧。”苏芷曼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撑着下巴,眼睛左右打量着两个人。
“二小姐,我们错了,求你……”
苏芷曼挥手打断杏红的话,“你俩年纪也不小,动点情也正常,只是你们若是情意相投成亲就是了,何必搞出这种事?”
听了苏芷曼的话,杏红的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奴婢也想嫁给王哥,可是,奴婢是夫人从奴场买来的,自己做不得主。如果夫人知道奴婢跟人私定终身,肯定会打死奴婢的,二小姐,求求你……”
“怕死还这么胆大!”苏芷曼轻哼一声,转向王乐,“你呢?也是从奴场买来的?”
“不是,奴才是自愿投奔太尉府做工的,婚娶自由,只是奴才喜欢杏红。”王乐看一眼身边的泪水涟涟的女子,道。
“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啊?能去铺子里做个跑腿的,也算条件不错呢!该不是逮住杏红一片痴心,随手玩玩儿吧?”苏芷曼笑眯眯的问。
杏红一听她的话,顾不得流泪,两眼直直的望向王乐。
“不!奴才发誓,对杏红的情意绝对是真的!奴才真的是想娶杏红为妻。不瞒二小姐,奴才与杏红也算青梅竹马,只是她家发生了一些变故才被卖到奴场,后来奴才无意中得知她被买进太尉府,所以才特意投奔太尉府做事的。”王乐急着为自己辩解道。
“王哥……”杏红的眼泪又流下来。
“行了行了,先赶紧把衣衫整好。”苏芷曼收回腿。
床上的两个人赶紧将衣衫整好,下地,走到苏芷曼与司马昱承跟前,老老实实的跪下。
见司马昱承没有说话的意思,苏芷曼继续做主,“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两个人一愣,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苏芷曼,还有一言不发的箫王殿下。
“滚!”司马昱承很吝啬的从口中只吐出一个字。
“谢殿下,谢二小姐!”一听箫王表态,两个人欣喜若狂,赶紧连磕三个头,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渣男一个。”苏芷曼望着那扇打开又闭合的破旧木门,道。
“渣男?”司马昱承不太懂这个词。
“满嘴甜言蜜语,一肚子花花肠子,嘴巴上说喜欢,也不过只图自己一时之快,压根就没有真心为对方着想,否则再怎么情难自禁,也不能拉着对方去冒死。你刚才也听到了,若是事发,被打死的是那个女人,臭男人不过是吃点苦头,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苏芷曼冷冷的道。
这种类似的情形,她在前世也见过。身为一名优秀的特工,是不能够在组织未批准前自由恋爱的,可是一名与她曾经出生入死的好姐妹,却受不住一个甜言蜜语的男人的诱惑,违反了纪律。
当时组织的首领给出了两个选择,一个是要那个男人的命,一个是要那个姐妹的命,可结果那个女人不仅抢先一步拿起摆在她面前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身边的那个男人竟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直到枪响,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其实组织的首领也并不是真的要让那名优秀的女特工去死,提前为防万一,枪的第一颗子弹是空的。可是那个女特工却在第一枪没有反应之后,紧接着开出第二枪。她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态度令她寒了心,失去了活下去的念想,才那般决绝的以死告别那个世界。
当然后来那个男人是被苏芷曼亲手解决的,那种没有担当的男人根本就不配活下去。他以为用女人的命能换回他的余生,她偏偏让他一起去陪葬!
苏芷曼来回翻转着自己的双手,看着一根根纤细的手指,想象着昔日那双磨出茧的双手持枪的样子。
就在这时,墨提着食盒闪进屋子,刚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就看到侧边那张凌乱的床,登时愣了一下。
本来身为一名合格本分的下属,是不该对主子有任何看法的,可是墨还是不由得多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主子确实早就应该有女人,可是,总不能把自己交代给苏芷曼这样的女人吧?
“殿下。”墨动了动喉咙。
“什么事?”司马昱承打开食盒。
墨怎能让主子亲自动手?赶紧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墨干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怎么说。
“墨大哥也还没顾上吃饭吧?这饭菜准备的也不少,来,一起吃。”苏芷曼将筷子摆放在墨的跟前,自己拿起汤勺凑合着用。
“属下收到消息。”墨道。
苏芷曼抬眼瞟向墨,真有消息禀报啊?
“二毛子死了。”
啪!
苏芷曼将汤勺拍在桌子上,蹭的站起身。掌下的瓷勺登时就裂成了两半。
“你说的是我见过的那个二毛子?”苏芷曼问。
“是。”见苏芷曼反应这么强烈,墨不禁有股子出了口气的舒畅感。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死因?”苏芷曼接连发问。
不用说,二毛子的死肯定跟她有关!
虽然她之前曾想到如意赌坊的虎哥可能会报私仇,但是当二毛子跑回如意赌坊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求过司马昱承之后,虎哥肯定不敢对二毛子下毒手,说不准得知二毛子的死讯后,虎哥这个明面上跟二毛子有过冲突的关系人也在头疼紧张呢!
而除去虎哥,再跟二毛子有关系的就是她了!
“先吃饭。”司马昱承将手中还未动用的筷子朝苏芷曼丢去。
两只筷子齐刷刷的翻转了几圈,准确无误的架在苏芷曼的碗上。
墨看到自己主子的动作,不声不响的将摆放在自己跟前的筷子递给司马昱承,“属下继续去了解情况。”
“嗯。”司马昱承接过筷子,点点头。
“我也去。”苏芷曼道。
“吃饭!”司马昱承加重语气,抬眼看着苏芷曼冷冷的道,“或者,你想让本王将饭菜都灌进你的嘴里。”
趁二人说话的时间,墨已经又像一道风影闪出了屋子。
难道是因为主子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所以他也没见识的缘故吗?为什么他越来越受不了主子跟苏芷曼之间的交流方式?
主子究竟知道他在说什么做什么吗?还是完全被这个臭名昭著行为不检的苏二小姐给施展什么妖术迷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