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哀家手上带的这一串也有。”太后特意放在鼻下闻了闻,“也很舒心。”
司马昱承走上前,“太奶奶可以让昱承看一下吗?”
太后将佛珠摘下来给了司马昱承。
司马昱承拿上,端详了一番,眉头渐渐拧紧……
“昱承,怎么了?”太后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司马昱承的面色本来就冷,眉头这么一拧,感觉就是事关重大的样子。
“这是南疆檀木?”司马昱承说着,转向了司马昱辰。
因为太后刚夸奖了,这串佛珠是他送的。
司马昱辰点点头,“是之前我去南疆的时候,无意中购得,木师说具有八百年生长期。”
苏芷曼刚才一直听着司马昱承的话,本来以为又是在胡诌,不想还真的识货。
“南疆的檀木有种特殊的作用,昱辰你不知道吗?”
司马昱辰一头雾水,摇摇头。
“南疆的檀木被南疆苗人用来养蛊,这在南疆苗人当中不是秘密,但是对外……昱辰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本王也是在养病时听说,南疆的檀木有不少都被苗人下蛊用,因为它的成长正好与岭南的紫檀木类似,紫檀木借以明松子之药气,而南疆的檀木因为靠近腐烂的蛇区生长,具有天生的邪性,如果正好碰到是被苗人所用的那一棵树,就极有可能带上了蛊引,所以但凡知情的人,虽然不敢肯定见到的檀木品有危险,也是敬而远之。”
这番话说的,令苏芷曼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不过两串珠子的好坏,司马昱承可是给出了明白的评价。
“有这种事?”不等太后开口,皇上已经色变。
作为皇上,最容易遇事往最害处去想。如果太后用的东西被上了蛊引,将苗蛊带进宫里,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昱辰真未曾听说此事!”司马昱辰连忙起身申辩。
这可不得了,风向一下就转到了他的身上!
“你是没有听说,但你肯定这串珠子绝无问题吗?”司马昱辰紧握着那串佛珠。
“箫王,你也是听说,也许是妖言惑众。”明王慢条斯理的道。
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见风就乱。
“厉王叔经常游离天下,可有话说?”司马昱承没有直接应对明王,而是转向一直淡目旁观的司马铮。
司马铮刚刚喝了口酒,缓缓放下酒杯,“昱承所言,关于岭南紫檀木与南疆檀木的说法都是对的,我不知道皇祖母手上带的是南疆檀木所制的佛珠,否则也就劝皇祖母焚之。”
厉王的话可是相当于专家所言了,厉王的为人众人也都可信。他的话一落,大殿内又炸开了锅。
这可不得了啊!
有人借明王世子之手将这么一串含着危险的佛珠送给了太后,居心叵测啊!
明王府的人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太后本来一直在替司马昱辰出头,经这么一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顾得回想这一年来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司马昱辰与明王的脸色都是沉了又沉,除了咬口说自己一无所知,保证自己绝无害太后之心,再也说不出个其他一二。
苏芷曼看看司马昱承,又看看司马铮。
她怎么感觉这两个人都在胡诌?司马昱承开篇,司马铮收尾?
可是司马铮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带半点做作。再说,他顶多是不吭声的默认,总不会真的出言说谎吧?
再说,之前司马昱承也是怀疑司马铮的,总不至于跟他串通。
“苏芷曼,快把佛珠穿好送给太后。”皇上道。
几十年的明松丸都难买,别说五百年了,这种好东西,作为儿子,秉持孝道,一定要替母亲收起来。
司马昱承将手中的珠子朝苏芷曼一抛,也不管苏芷曼接住接不住,带着那串南疆檀木珠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还好,苏芷曼必然接住了。
抓着一把珠子走到太后桌前,拿起那根被太后解开的线,将珠子一颗颗穿起。
嗡……
箫声,是箫声!
没有乐调,就像是在试音一般,长吹一声。
苏芷曼的头皮就像突然被扎了一下,定了定神才稳住手中的珠子。
一定是凶手在故意试探。
苏芷曼迅速将佛珠穿好,奉给太后。
太后也不再多说什么,赶紧就把佛珠带在自己的手腕上。
对于送礼的人来说,送出去的礼物能被太后一直惦记才是成功,无疑,苏芷曼又做到了。
坐在座位上的苏大夫人与苏芩曼早就气的快忍不住。宴会都还没有正经开始,苏芷曼便频频露脸,早知道那串佛珠如此不一般,哪儿还能轮的上经她的手?
这对母女此时悔恨的是咬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苏芷曼离开太后桌前,回头,无意中就扫到苏芩曼脸上的杀意。
没错,是杀意。那种感觉苏芷曼最熟悉不过。
可算是回到了座位上。
苏芷曼坐定,皇上便宣布大家一齐向太后祝酒,然后便是戏目。
厉王府的伶儿也被特意带进宫,来凤德宫给太后表演贺寿。
杀手经过刚才的调试,应该要准备动手了吧?
苏芷曼知道墨现在一定隐在某个地方盯着谢颖慧,而除了谢颖慧,凶手就不会转移目标了吗?
在凤德宫作案,本来就是难以想象的事,而凤德宫里不管死了谁,都会造成冲天的轰动!
窒息而亡,暴毙!这是第四个人面临的死法,苏芷曼一直铭记在心。
“颖慧,哀家的寿宴上每年可少不了听你来唱两句,今日正好是厉王府的伶儿奏乐,再让哀家听上一段儿?”太后毕竟是经过多少年风雨的人,已经镇定下来,当做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对谢颖慧笑道。
谢颖慧大大方方的站起来,走到殿中,“承蒙太后喜欢,颖慧就再次献丑了。”
从谢颖慧成为凶手的目标,苏芷曼就知道她跟唱戏的人有关,原来是因为这个……
再看身边的司马昱承,只顾喝酒,似乎并没在意什么。
“箫声?怎么有箫声?”熹王司马彻突然道。
苏芷曼一愣,朝司马彻望去。
在场绝对没有人吹箫,她也没有听到,怎么司马彻却说有?
司马彻的声音很小,他在宫里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虽然有些意外,也不敢对众大声说,声音小到只有与他同桌的人能听得到。
而苏芷曼因为对箫声这个字眼特别敏感,也在第一时间被司马彻的话吸引。
司马昱承只是瞟了眼苏芷曼,就知道司马彻所说的箫声她没有听到。
司马彻还在来回张望。
“嗯,本王也听到了。”司马铮点点头。
怎么回事?苏芷曼竖起了耳朵。
如果她这个坐在旁边的人也算是这个桌子上的人,那么有两个人听到,两个人没听到?
而她就是没听到中的一个。
这,不对呀?
大殿中,谢颖慧婉转悠扬的调子还在传来,太后与皇上都正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苏芷曼对这种国粹式的传统剧目挺感兴趣,但此时她真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职业的警惕性令她一直纵观全场,目力能及的地方全部都在注意着。
可是她也知道,凶手的作案方式远远超出了她的认识,完全可以在一定的距离之外操纵,她或许能看到案发,却看不到作案之人。
“咦?没有了。”熹王司马彻面色轻松下来,求问似的看向司马铮。
司马铮眉宇间若有若无的动了动,“本王也听不到了。”
司马昱承冷峻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扫了下。
“这戏唱的哪一出?怎么跑出箫声?”
隔着几桌,众臣位置中的一个武将一边挖耳朵,一边大大咧咧的嚷了一句。
毕竟声音传播有限,太后皇上那边听不到。而苏芷曼的位置恰恰能够听得清。
“陈将军,你喝醉了吧?”有人笑道。
“怎么会?你们听!”陈将军知道自己就没喝了几杯,在太后寿宴上,就算他再能喝,也知道该收敛的收敛,不得贪杯。
众人摇头。
陈将军都快急疯了,不停的抓耳挠腮。
“啊!”
那边的苏大夫人突然惊叫一声,赶忙掩口。
太后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娘?”身边的苏芩曼赶紧扯住她娘的胳膊。
苏大夫人的身子克制着抖动,脸色渐白,紧紧的咬着嘴唇。
不用说,苏芷曼也知道她听到了什么。
周围远远近近好几个人都听到了,可偏偏她听不到,她不是最应该听到的人吗?
苏芷曼看向司马昱承。
一定是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司马昱承拿起酒杯,一边喝酒,一边似无意状向苏芷曼递去一个眼神。
那是让她保持镇定的意思,苏芷曼能看得懂。
“他娘的个皮,真是幻觉?”那位陈将军听不到箫声了,开始怀疑自己。
他的话从头到尾司马彻都听得清清楚楚,俊朗的还略显少年气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与疑惑。
他知道,太后的寿宴上发生了怪事,可是他谨记话不可多言,厉王箫王都没有什么表示,他更不会出头做什么。
“苏夫人,你可有什么不适?”
等谢颖慧唱完之后,太后夸奖了一番谢颖慧,带谢颖慧落座之后,才转向乔佩蓉。